那部電影后,副導演咽不下這口氣,找他們公司老板告了狀,老板和副導演一個鼻孔出氣,使了點陰招,雖然不至於冷藏他,但給的資源都是又累又沒錢又出不了鏡的。經歷了上次的事,公司安排的陪酒唱歌之類的應酬,他都是能推就推,也惹惱了他的經紀人,把給他安排的公司福利都撤了,再過兩天,他就得從公司宿舍搬出來了,再不攢點錢,可能就要露宿街頭。
紀秋苦笑了下,“合同還有三年,最近除了公司安排的不得不去的日程外,我就另外找點兼職做做,攢點錢,休息得不太好,所以臉色不好看,其他倒沒什麽。”
他用不鏽鋼夾去夾鐵板上的烤肉,滲出的肥油滴入下層的炭火,滋滋作響,五花肉烤得卷起來,顏色變深,散出肉食的香味,紀秋深吸了口氣,感歎了句“好香啊”,然後夾了一塊放到奚聞碗裡,“這塊應該好了,奚聞哥你嘗嘗。”
奚聞垂眼看了看碗裡的肉,斟酌了下,說,“紀秋,你想不想換個公司?”
帶人去寰宇,杜夏辦公室裡有人在交談,秘書小姐請他們到會客室稍等。
紀秋很局促,三番四次問奚聞自己現在的裝束是不是不太合適,要不要去換一身?他今天隻想來吃個便飯,下了節目穿得很隨意,也沒怎麽化妝,他覺得這樣見新老板不夠正式。
奚聞上下打量了下,覺得他這樣挺好的。紀秋面相嫩,年紀輕,正適合隨性點的打扮,牛仔褲夾克衫,一頭細軟的頭髮,比中規中矩的西裝領帶,滿頭髮蠟,要活力自然得多。
不管怎麽說,紀秋長得是挺好的,偏清秀一點,鼻子卻很挺很正氣,就比大多數奶油小生要多了點俊朗。
大約等了二十多分鍾,杜夏房裡的人出來。奚聞和那人碰了個面。面相平平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夾了個公文包,畏畏縮縮,毫無記憶點。因為太普通平凡了,反而讓奚聞多看了兩眼,畢竟能讓杜夏單獨在辦公室內接見那麽久的人,沒理由是個這樣的人。
掃一眼過去,奚聞帶紀秋進辦公室。
杜夏正低著頭簽文件,聽見奚聞進來的動靜,也沒抬頭,“這次怎麽了?”
奚聞說了想讓紀秋簽過來,杜夏這才抬頭,眉目濃黑凌厲,雖然年近半百,雙眼仍如鷹隼般炯炯有神,他看了眼紀秋,眼神一頓,再轉向奚聞,“他?”
奚聞笑笑,“拍戲時候認識的,原公司不看重他,太壓榨人了。”
杜夏沒多說什麽,點點頭,“那讓劉楓帶他吧,他之前帶清野,對這一類型有把握。”
說著,就打了內線電話,讓秘書把人領出去。
紀秋離開,門關上,室內就剩了他們兩個。
杜夏站起來,小茶幾上擺了一套紫砂茶具,他拿出塊茶餅,用茶刀切了小塊,放進壺裡,注了水,沏了杯深紅色的普洱,遞給奚聞。
奚聞看他擺弄,動作很閑適遊刃的感覺,他坐下來,雙手捧著茶,熱氣上湧,掌心被燙得熱乎,“叔,你怎麽喜好起這些東西來了?”
杜夏笑笑,“有客戶喜歡,投其所好買了一套,坐著聊生意,手上還能有點事做。”隨後也在他對面坐下,“我之前聽醫院說,你去看過你媽了?還帶了人一起去的?”
奚聞說,“嗯,回來後也沒去看過,尋著空了,就過去了。”
“帶的人是誰?”
奚聞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的。”
杜夏敲打,“家裡的事,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好。他要是說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不會的,他不會說的。”奚聞說,“只是她的狀態不太好,我看比從前還要糟。”
“我也去看過她。”
奚聞點點頭,表示他知道。
杜夏想了想,“要不讓葉醫生去看看?”
奚聞覺得可以,葉永言經驗豐富,馮晴以前就是葉永言導師的病人,對病症情況都很了解。。
從杜夏那兒出來,奚聞直接回了家,陪家裡的五隻貓玩,胡鬧到了晚上。
晚上獲獎名單公布,微博上好像冷水滴進了滾油,一時沸沸揚揚。
紅塵劫斬獲最佳編劇、最佳配樂和最佳女主角,可謂拿了個大滿貫。細數一遍,奚聞還以為自己看漏了,再看一遍的確沒有最佳男主角,他心裡一涼,翻了翻評論,知道沈清野與最佳男主獎項失之交臂。
獲獎的是另一位比他年紀大、資歷老的男演員,有輩分有演技,配角出身,磨礪了二十幾年,是有才華的,但在那部劇裡演的用力過猛,其實不算出彩。
當然,如果評獎是論資排輩分果果的話,沈清野倒也沒什麽可抱怨的。
粉絲評論裡有替他惋惜和不值的,更多是為沈清野打氣的,說他年紀還輕,再打磨打磨,一定未來可期。
說的話都還理性,素質挺高,也沒有人到獲獎男演員微博下去鬧事,可能粉絲隨了正主,對榮譽這塊看得挺淡,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
奚聞有些可惜,但也知道沈清野對這個不會太掛心。
只是奚聞原先還想回來給他慶祝的,安排了不少東西,現在得換個說法哄他高興了。
他輕歎一聲退出去,隨手翻著自己主頁,又照著白小乙交代,轉了品牌方的宣傳。
但緊接著他微博消息的小紅點突然爆炸似地往上跳,微信消息接連不斷,語音電話還沒來得及接就被新通話切斷,他不明所以,點了條彈出的消息,是白小乙問他,“哥,你看看微博,那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