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很久沒有等到答案,吳瀾雨低下頭,放棄了,揪著衣角,冷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從來沒喜歡過我吧,我早就應該想到了,是我自己太傻,一直自欺欺人,不願相信。”
吳瀾雨說,語氣怨恨,“這都是你的錯,你對我太反覆無常,我太寂寞了,才會跟江源在一起,被他利用,拍了不好的照片。我不知道那些東西為什麽會在杜夏手上,他甚至說江源的死是我造成的,逼迫我父親答應了這樁婚事,以此保證醜聞不會流傳出去,父親讓我嫁給他,壓根不聽我的意見。”說著說著情緒就崩潰了,猛然抓住奚聞的手,指甲刺到皮膚裡,“我不想嫁給他,我不知道杜夏為什麽要這麽做,他並不愛我,甚至從來沒碰過我,我做什麽他都不在乎,那這種婚姻的意義在哪裡?”
陽台的玻璃門後,杜夏站在大廳中,視線越過玻璃門望著他們。
奚聞抬起頭,正和他的視線相觸。
杜夏看起來很冷漠,像大理石一樣堅硬,好像並不在意他們在說什麽,也不介意奚聞正摟著他的妻子。
奚聞握住吳瀾雨的手,吳瀾雨將額頭抵在他的肩上,身體顫抖著,泣不成聲地低訴,在最愛浪漫和幻象的年齡,卻隻迎來了場不幸的婚姻,她被這種不幸擊垮了,未來變得黯淡無光。
吳瀾雨哭累了,臉埋在奚聞懷裡。奚聞扶著吳瀾雨走進來,將人交給杜夏,讓他把人帶到樓上臥室休息一下。吳瀾雨沒有反抗,只是在杜夏碰到她時,站直了身體,然後慢慢走上樓,杜夏默默跟在她身後。
下午,幾個人去醫院看望了馮耀輝,留吳瀾雨在家裡休息。
老爺子醒過來了一會兒,對外界的刺激能做出簡單的反應,但還是認不出人也無法說話,之前做了氣管切開,需要靠導管呼吸,清醒的時間很短。
奚聞在病床邊坐了會兒,和他絮絮說了會兒話,中途他看到馮耀輝的手指動了,醫生跟他說老爺子的狀況不錯,在慢慢恢復,只是需要時間。
從醫院出來,奚聞和杜夏走在後面,奚聞又重複了之前的問題,他還是不理解,“為什麽非得要結婚?”
杜夏站住了,高大的身體側了點,目光定定看向他,“這不是我決定的,這是老爺子的意思,我只是聽從了他的話。”
奚聞皺起眉,“可你並不愛她,她現在很痛苦。”
杜夏譏誚一笑,“奚聞,你有時候真的和你母親很像。”
“什麽意思?”
杜夏跨前一步,幾乎和他貼面站著,手碰了碰他的臉,拇指指腹有粗糙的繭子,狹長深邃的雙眸籠罩著濃厚的陰霾,“你們都有很強烈的愛恨的能力,這真的非常讓人羨慕。”
奚聞僵硬在原地,脊骨被那雙眼睛盯得有一股冰寒感,好像整個人被一下子凍住了。
前頭,馮桐走遠了見他們沒有跟上,喊了他們一聲。
聽到聲音,杜夏後退一步,勾了勾唇,“其實你不用太擔心,我既然娶了她,就會對她好的,絕不會虧待她。”說完,便轉身往前走了。
等人走遠了些,奚聞才將憋著的一口氣吐出。不知道是不是奚聞的錯覺,他感覺杜夏有一點陌生和古怪,就好像隱匿許久,在試探著伸出爪牙的雄獅。
作者有話說:
謝謝蒼風二目連的貓薄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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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前車之鑒
在原地又站了會,奚聞才重新向前走,手伸進口袋時摸到了一張薄薄的卡片,他拿出來一看,是葉永言的名片。
白色的硬卡紙上,隻很簡單地列了名字、醫院和辦公電話,頭銜是神經精神病學專家主任,簡潔清晰,和這人的做事風格一樣。
他想了會兒,決定去拜訪一下。就給馮桐發了消息說自己有些事要先走,然後轉身朝樓梯間走去。
葉永言的辦公室在三樓,這一層都是行政區域,不允許外人進入。
奚聞在走廊那兒被玻璃門攔住了,還得打電話讓葉永言來接他。
剛掛下電話,葉永言就到了。是小跑來的,外套都沒穿,衣袖卷到手肘,拿卡給他刷開了門,把他迎進來。
葉永言的辦公室在長廊的盡頭,七彎八拐還有點路。他開門,讓奚聞進去,又說,“不好意思,剛剛院長在開會,你先在辦公室裡坐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這下讓奚聞不好意思了,“我沒提前招呼就直接過來了,太突然了。你要是忙的話,我先走,下次跟你預約時間了再過來,反正也沒什麽重要的事。”
葉永言拉住他的手腕,拉他到沙發坐下,“沒事的,是每周的例會,沒什麽重要的事,很快就會結束,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等我一下。”
奚聞點點頭,“那你先忙。”
葉永言轉身匆匆就走了。
奚聞在沙發上坐了會兒。葉永言的辦公室不大,書桌有點凌亂,攤著不少文獻和材料,大量的圖表和數字,下層的抽屜都是鎖著的,估計是專門放病歷資料這些隱私性東西。靠牆有一面很大的玻璃書櫃,擺滿了各種醫學類的書,書櫃旁還有一個人腦的結構模型,突兀著看還挺嚇人。
葉永言的研究沒這麽形而上,近幾年花了大量時間在研究精神病和人腦結構的關系,也就是說此類人,他的大腦本身就和正常人存在差異,並通過磁共振掃描技術證實了這種論斷。因此他是藥物治療強有力的擁躉者,堅持如果只是心理乾預,會給大腦留下不可逆轉的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