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舟端著杯子和江斌一起在客廳的沙發處坐下,他喝了口酒,紅酒獨有的酸澀在口腔內泛濫。
“所以你們明天就走了?”江斌後靠著沙發背問。
肖舟點頭。
“真可惜,你都沒好好去這座島上看看,這裡有椰樹沙灘,你們還可以坐我的遊艇出海。”江斌略有遺憾地說,“成遠只顧著跟我慪氣,卻忽略了基本的待客之道。”
遊艇?也許他們可以坐遊艇離開。肖舟忽然想到。
“其實,你也能看出他和我的關系並不好。”江斌喝了口紅酒。
當然,會用情人轉正來威脅兒子的父親,怎麽可能跟兒子培養起什麽好感情呢?肖舟暗自腹誹。
“我結過兩次婚,成遠出生的時候我還沒離婚,不得不把他們母子藏起來,也是因為這樣,成遠會怨恨我。但我就這麽一個兒子,如果不是我的嚴厲管教,他也不會有今天,我在他身上投入了很多心血,我不希望他被什麽人毀了。”江父慢慢地說,“我剛剛看見你從頂樓下來,你去那裡做什麽?”
肖舟抓著杯壁的手用了點力,玻璃上就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指紋,他面色不變,很鎮定,“我聽見樓上有聲音,就上去看了看。”
“哦?”江父挑高了一側的眉,“那看到了什麽?”
肖舟搖了搖頭,“沒,我上樓後,聲音就停了,門鎖著,我也進不去,就下來了。”
“好奇心太重也不是好事。”江父一副勸誡的語氣,“大晚上的,為什麽要瞎跑呢?”
肖舟看著他不說話。
江父頓了頓解釋,“屋裡養了兩條大狗,太凶了,所以平常就鎖著。”
肖舟沒說什麽質疑,只是點了點頭,將酒杯放下,“不早了,我先上樓了。”
江父說好,然後後躺在沙發上。
肖舟站起來,突然又開口說,“我小時候奶奶也喜歡聽赤桑鎮,我自己也會唱兩句。”
江父重新睜開眼,眼珠子黑沉犀利。
“我白日聽了伯父您的故事,也很佩服,若所有的法官都像您一樣,是赤桑鎮裡的包拯轉世,稱得上“為黎民不徇私忠良榜樣”,那可能就沒有這麽多冤假錯案了。”說著,肖舟笑了一下。
江斌臉上的肉抽了抽,好像又自虐似的在心口戳了一刀。
他因這起案子得了太多褒獎讚譽,卻沒有人知道他大義滅親的親本不用一死。雖然那個人也沒有多無辜,是個欺善怕惡的混混,但劉西元為了幫那個富家子將所有罪責推卸乾淨,刻意將一起圍毆意外致死狡辯成了謀殺,從而徒刑變成了死刑。自己昧著良心判決,還被拍手稱快,白受掌聲榮譽。
到後來,憎恨劉西元,已經成了他逃脫內心折磨的一種方式,一種習慣。告訴自己,劉西元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這樣他在接受采訪發表演講時,才能坦坦蕩蕩鎮定自若。而讓劉西元受了報應,既是痛恨這人的威脅,也是為了讓自己解脫。冤有頭債有主,自己也就不再欠了誰。
上樓後,肖舟走到江成遠房門前。
站著猶豫了會,抬起手又放下,剛想離開,房門卻開了,江成遠看著他,眼神落在他頸側流血的咬痕上,隨即擰了眉,“怎麽回事?”
肖舟抬起手摸了摸被劉曦咬傷的地方,一下子沒有想出解釋。
江成遠放他進來,讓他坐在床沿,轉身去衛生間拿了弄濕的紗布出來,一手按著他的頭,讓他側過身子,露出側頸,然後用濕紗布,擦去上面殘留的血。
血跡抹去,露出痕跡。指尖壓了壓明顯的牙齒印,江成遠聲音明顯陰沉了,“誰咬的?”
腺體在後頸,咬痕在側邊,差了一點。
如果咬在腺體上,江成遠可能要抓狂了吧。
第63章 離島
肖舟看著江成遠緊擰的眉心,按著他的手,肌肉繃緊,用勁用得讓人吃不消。
肖舟定定睜著眼,要不要相信劉曦呢?江成遠真的栽贓陷害將劉西元送進了監獄?
想還沒想明白,側頸突然一痛,肩被扣住,江成遠在咬他,就覆蓋著原來的齒痕印跡,犬牙刺入皮膚表層,沒有腺體的地方,硬是留下一圈印子,滲出一點血。
肖舟咬牙忍住了險些脫口而出的痛聲,他慢慢抬手,摟住了江成遠的背,由上到下地撫摸他的脊椎,感受到掌下緊繃的背肌。
肖舟聞到了一點信息素的味道,即使隔著抑製貼也在散發出來,他側過臉貼上江成遠的頭髮,“我剛剛在頂樓,這是那個女人咬的。”
江成遠松開牙,舔去上面的血跡,“你怎麽會去那裡?”
肖舟說,“她給我注射了麻醉劑,然後帶上去的,我醒來就在房間裡了。”
江成遠直起身,眼睛裡跳動著幽暗的火,“她還對你做了什麽?”
“沒什麽,她又哭又笑的,我等藥力退了就逃出來了。”肖舟避重就輕地說。
江成遠從頭到尾細細看了他一遍,才在他身邊坐下來,“你看到她這樣,沒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肖舟聳了聳肩,“我問了你也不願意說,只會再鬧的不歡而散。”
“我看你不像那麽容易放棄。”
“我能怎麽樣呢?”
江成遠像能看透他似地輕笑了笑,“幫她離開?”
肖舟瞳孔縮張了一下,一瞬僵硬,一動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