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拉起卷簾門讓肖舟進去,一樓就是普通的遊戲機廳,堆積著各種機器,灰撲撲的,擺個樣子,年久失修。
張強領著他們從櫃台後的一道小門進去,門一打開,渾濁的空氣伴隨著汗液、體液、失常的消化道裡堆積的食物殘渣和喧嘩的人聲一下子撲面而來。長長的狹窄的樓梯通向一個讓人片刻生片刻死的銷金窟。
這個時間段人不算特別多,蹲守在賭桌旁的都是已經紅了眼的賭徒,大多經過長時間的消耗,前抻著脖子,弓著身,額頭青筋畢露,雙眼充血,這方寸的綠氈布上就是他們搏殺的戰場。
“你要兌多少籌碼?”張強領他到服務台,轉頭問肖舟,“這裡每場最小1000起,最低換碼2萬。”
44章下午的時候改了點,之前看過的話可以清一下緩存再看。下章如果明天我來得及寫完,會再發一章。關於評論區強調的問題,我看了也很難過,而且有一些涉及後文情節,和大家想的有點出入。我寫的確實不是很好,也斷斷續續在調整,有哪裡覺得很不合理的,需要我回復的,也可以直接微博私信我。歡迎善意的指正。謝謝。
第46章 搏(第一更)
肖舟掃視了圈現場,就像陳錦說的,這是一個小賭場,一百來平的空間拚拚湊湊地擠了4張賭桌,每一桌都有一個荷官,大多是女性,妝容妖豔,身材火辣,其中中央賭台人氣最旺,不時傳來銀鈴的叮聲,叫牌、哀歎、咒罵、拍桌聲不絕於耳。
但他沒看到肖平嘉。剛剛在門口的時候肖舟沒有動作,一是知道寡不敵眾,他貿貿然上去跟人起衝突,可能把自己也拉下水。二是肖平嘉咎由自取,他不知道肖平嘉是否已經知錯。
陳錦替他說,“就來2萬吧,他先看看。”
先看清楚局勢再下場的也不少,老賭徒謹慎,會先看看今天的運勢利不利他。
張強沒什麽意見,就讓服務台的小姐取了2萬籌碼出來,肖舟接過籌碼,趁著POS機刷卡的時候問,“我剛剛在門口看到你們抓回來一個人,從這兒跑出來的嗎?你們這還安全吧?我可不想再進去一次。”
張強不明就裡,思索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你說那個黃毛小孩啊?放心,他是這兒的常客了,運氣太背,零零碎碎欠了有100多萬,還不出來,鋌而走險想舉報,趁機賴帳,被發現了,肯定要讓他長長記性。”
張強又抬起下巴,向四周示意了下,“這兒四周都是監控,外頭都是自己人,你放心,一隻蒼蠅都逃不出去,肯定安全。”
“他好像不在這兒?”
張強臉上露出一個猥瑣的、意味不明的笑,“他不在嗎?”
肖舟把玩著手裡的塑料小片,“他現在在哪兒?你們這不會還乾殺人越貨的事吧?”
張強說,“看你說哪兒去了?這小子一窮二白,輸的底褲都乾淨了,要不是臉蛋還成,切塊論斤賣了都不夠。”
正說著,賭場的後門開了,肖平嘉一瘸一拐地被兩個紋身男押著走進來,臉上青青紫紫,神情萎靡,顯然受了一頓毒打。
肖舟看了他一眼,然後拿了桌面的籌碼,挑了張空一點的賭桌坐下了。
肖平嘉顯然也看到他了,先是一愣,猶豫片刻,一瘸一拐地朝他這邊走過來。他剛想說什麽,肖舟卻像沒看到他似的,和跟他同桌的另外三個賭徒一樣推了籌碼上去,然後朝荷官說,“發牌吧。”
台面上賭的是最常見的百家樂,肖舟壓了莊,翻開兩張牌後,莊家贏,同桌的另外三個押輸了,一陣喪氣聲。肖舟從台面往回刨籌碼,仍然沒有朝肖平嘉看一眼,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陳錦看到肖舟真坐上了賭桌,從人群間擠到肖舟背後,低聲在他耳邊說,“你瘋了嗎?你不會想把你弟弟的欠債在賭桌上贏回來吧?”
肖舟的眼睛盯著荷官身後電子屏上記錄下的此前幾局的莊閑博弈勝負,“不會,我沒這麽傻。”
“那你是要做什麽?”
肖舟不言語了,眼睛仍然看著屏幕,眉頭緊皺,和這裡所有的賭徒一樣,專注緊張,仿佛那些紅紅藍藍的符號下是一座暗藏的金礦,光用眼神就能刨出富貴。
再下幾輪的時候肖舟沒下注,直等到一盒牌走完,下一盒牌開始時,肖舟才下注。
陳錦直起身,看著肖舟把原來的賭本兩萬和剛剛贏來的一萬籌碼全部推出去,仍然壓了莊。屏幕上莊家已經連贏4盤了,同桌的其他賭客連連搖頭,都不太讚同,也對他這樣的大手筆表示不可思議,覺得來了個人傻錢多不懂規矩的冤種。陳錦暗罵了聲,背過身去,好像不忍看他輸的血本無歸。
卻沒想到緊接著就是一陣喧鬧,都是驚歎和祝賀。
陳錦忙轉過身,看見人群中肖舟坐得筆直,臉色沉靜,有人幫他收攏籌碼,面前的籌碼已經翻了一番。可能是命運之神眷顧,他上一局贏了。
接下來又是連贏三局,面前的籌碼堆成了一座小山。不少賭客都圍攏過來,來看看是哪裡天降來了一個福星。
他運道好,就有人跟賭,他押什麽別人也押什麽,十場下來,隻輸了一場,每一場都是上萬起的下注。
贏了的賭客激動不已,拿著塑料片的手都在發顫。看著這個生面孔的男人,就像看著什麽指點迷津的菩薩。男人看起來很鎮定,面對這樣罕見的好運,也沒有任何驚喜或者意外從他的眼角眉梢間流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