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警笛高鳴,打破了校園內的平靜,轉瞬又呼嘯而去,隻留下竊竊私語討論的學生。
肖舟和江成遠並排坐在後排,肖舟身上都是雞蛋液,車廂裡一股惡臭味道,開車的警察都有些受不了,四面車窗大開著散味。江成遠卻像沒事人一樣,坐的坦然。
肖舟自己都覺得自己臭,往旁邊挪了挪,被江成遠一隻手又薅了回來。然後江成遠和慣常一樣,手搭在肖舟的後頸,指腹輕輕地撫弄,像在理順一隻貓後脊炸開的毛。
到了警局,許翠萍被單獨審訊,肖舟和江成遠被輪流安排配合調查。
許翠萍被帶下車,經過江成遠身邊時還朝他吐了口唾沫,又突然扭頭凶狠地對肖舟說,“你跟他混在一起,你對得起你媽為你做得嗎!?”
肖舟身體一僵,叫喊聲隨著距離拉遠,逐漸消失。
江成遠皺了點眉,側頭看向肖舟,“她認識你?”
肖舟抿了抿唇回答,“我媽跟她認識。”
江成遠有些詫異,但很快掩去,點了點頭,沒有多說。
事情很明顯,就是許翠萍有意鬧事,估計那些記者也是她請來的,目的是讓江成遠當眾出醜,把周軍的案子再鬧鬧大,不過被肖舟攪黃了,江成遠沒怎麽著,但許翠萍一哭一鬧,還是成功吸引到了記者眼球。
許翠萍的律師很快趕到,一路被記者簇擁著進了警局。
這人個子矮小,西裝馬甲三件套,夾著一個大牌公事包,頭髮抹多了發油,在閃光燈下有點反光。
說話無外乎三個意思,一是這件事他不知情,是許翠萍在義憤之下的個人作為,沒有跟他商量過。
二是許翠萍是被逼無奈,他剛剛得知公安機關並不打算將這個案子移送至檢察院起訴,周軍即將被釋放,許娟和其子之死會以自殺結案。他希望如果是以這種方式收尾,公安必須把調查過程公開,否則他們不會接受。
三是目前許翠萍孤立無援,只能求助於媒體和大眾,希望大家能秉持公義,還她們一個公道。
目前,沒榜單任務的話,穩定一四六零點更新,有榜單任務不定時加更~~
第18章 律師
做完筆錄出來,肖舟先去衛生間處理了下身上的髒東西,沾了水擦,只是越擦越多,灰灰綠綠的一灘,襯衣簡直不能看了,最多稀釋一下,消散一點味道。
從衛生間出來時,正好和許翠萍的律師撞上。肖舟看著他,呆立半晌。
那位律師顯然沒有認出他來,看他擋在路中間,有些不耐煩,“別擋著路,我趕時間。”
肖舟張了張嘴,卻沒有讓開,仍只是死盯著他看。
律師皺起眉,覺得碰上個神經病,直接側過身走了,急著去看他的當事人,看看有沒有按他們之前商定的那樣,在警察面前保持緘默。
肖舟又站了會兒,突然轉過身,衝律師跑過去,堵住去路,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眼中憤怒地冒著火光,臉部肌肉一下下抽搐。
律師被他提著領子拎起來,不得不踮起腳,看著肖舟怒不可遏的樣子,一瞬嚇白了臉,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幹什麽?”
肖舟咬著牙說,“你還記得嗎,五年前,你幫人辯護一起案子,一共要去了50萬。”
律師瞪大眼,表情十分茫然。
肖舟冷笑了下,“當時你信誓旦旦地保證這個案子沒問題,你有門路,肯定會讓被告人無罪釋放。但從接下案子到結束,你從未去看守所跟被告人聊過,也不了解案情。一直在變著法地要錢,一會兒說要給這個法官送禮,一會兒又說要請那個檢察官洗腳。家屬提出疑議,你就一直找各種理由搪塞,裝腔作勢說自己手眼通天。”
律師明顯有些尷尬,臉色漲紅卻吐不出什麽反駁的字。
肖舟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繼續說,“但最後結果怎麽樣呢?最後你在法庭上緊張得結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僅接受了檢方全部指控,而且提不出一點辯護意見,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瓜。”說著頓了頓,肖舟嘴角的笑意更冷,“不,我說錯了,你不傻,被你糊弄騙去了一大筆錢的被告家屬才傻。”
律師聽他說完,一直看著肖舟的臉,然後猛地反應過來,抬手指著他說,“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個殺人犯!不對啊,你不是被判了10年嗎,怎麽出來了?”轉瞬就驚恐起來,“你,你別亂來啊,這裡是警察局!”
男人的求救呼喊很快引來了注意,走廊上圍來兩個警察,厲聲呵斥,“你們在幹什麽,這裡是你們能鬧事的地方嗎!”
肖舟揪著律師衣領的手,手背青筋畢露,死盯著他一會兒,攥緊了又慢慢松開。
男人被放下,大松了口氣,想想又覺得丟面子,站直了,理了理被扯亂的衣服,指著肖舟的鼻子虛張聲勢,“我告訴你,現在是法制社會,別無憑無據亂冤枉人,我會告你的!”
擦肩而過時,狠狠撞了下肖舟的肩膀。
肖舟很穩,身形不動,沉聲說,“我爸心臟不好,本來想用這筆錢去做手術的。”
男人聽到了,腳下卻一點停頓都沒有就走了。
陽光透過走廊高處的大片玻璃投下來,地上灑滿了大大小小的光斑。一雙皮鞋踩著滿地光斑走過來,身上也半明半暗,在肖舟面前站住,“和他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