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麽自信?”季陽頓了頓,“其實,我也覺得這樣更好,你應該回到正常生活中去,你作為omega跟了他太久,對他的服從都成了一種習慣。”
肖舟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季陽,我不需要你來幫我做決定,我知道他不會說這些。”
季陽笑了一下,“你為什麽這麽肯定?一點猶豫都沒有嗎?”
肖舟一字一頓說,“你不是一直覺得你最了解他嗎?在所有他做的這一切之後,他會就這樣放開我?他又怎麽會愚蠢到認為我一點都不愛他?”
季陽沉默了片刻,“你想得還挺透。”轉而又嗤笑了下,“他一貫是個精明的人,卻做了這麽蠢的事。”
季陽沒什麽逗弄他的心思了,簡單說,“我帶他去國外了,還記得我之前讓你答應的事嗎?你把他給我一年吧。”
肖舟被季陽的話砸蒙了,一時不知道怎麽應對,“你什麽意思?”
季陽說,“沒什麽意思,我只要一年,你不會反悔吧?一年之後,如果他還想回來,我就帶他回來。”
“他呢?他也同意嗎?”
季陽嗯了一聲,“是。我為他做的事情還不配這一年嗎?”
肖舟攥著電話,目瞪口呆,半天沒有說話。
季陽說,“行了,我掛電話了,剛下飛機,還沒到地方。”
“你等一下,我想跟他說話。”
“說什麽?人剛打了藥,都睡著了。”
肖舟睜大眼睛,“那你把電話拿過去,讓我聽聽聲音,我不反悔,我就想確認他在。”
季陽沉默了會兒,沒拒絕,聽到一些窸窣移動的聲音,然後電話那頭傳來了均勻輕微的呼吸聲。
肖舟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捂著嘴,貪婪地用耳朵去觸碰,卻不敢把人驚醒。他怕極了,也小心極了,但只要確認人在他又很安心。
很快,電話就移開了,又是腳步聲,季陽問他,“可以了吧?”
肖舟緊抿嘴唇,吸了吸鼻子,才把哽咽咽回去,“他還好嗎?是不是很嚴重?為什麽會睡著?”
季陽沒有明說,又是乾笑了笑,“你問題怎麽這麽多?”
肖舟一下噤聲,不敢再去惹季陽厭煩,隻輕聲說,“你能早點帶他回來嗎?”
季陽說,“看我心情吧。”
對於自家窗戶被砸了的事,季陽沒有追究,肖舟聽了一通教育就被放出來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局,深一腳淺一腳踩進水灘。外頭雨還在下,天空陰沉沉的,陰雲攏聚,雨延綿不絕地落下來,冷雨打落了花瓣,浸透了衣服,淅淅瀝瀝落入泥中。
他一邊往回走,一邊胡思亂想,突然覺得這樣的逞強鬥氣真是沒道理,哪想到一年不夠還要再多一年。
肖舟被雨淋得渾身發抖,再堅持不住,哆嗦著扶著牆慢慢蹲了下來。
但總算是平安了,總歸還活著。他自言自語地安慰自己。一切都過去了。
他深呼吸一下,緊握的手掌裡指甲嵌進掌心,摳出血淋淋的印子。
然後還是支撐不住,慢慢用手掌捂住臉龐,把頭埋進黑暗裡抽噎起來,淚水滲出指縫,肩膀止不住地哆嗦。
他是想念他的,恨不能現在就衝到國外去找到季陽,讓他把人還給自己。但他又不敢,剛剛的篤定不過是空心的柱子,他也並沒有這麽自信。
他知道季陽這麽做有他的資本。他不爭,是因為他清楚知道季陽為江成遠所做的付出,他此時才敢叩問自己,江成遠把他拚湊起來,治愈好了,他又做了什麽呢?反而把他給毀掉了。如果不是遇上自己,江成遠還會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又怎麽會落到現在這幅田地?
第122章 重逢
新學期開學,總是最熱鬧的時候。
肖舟把行李收拾好,和肖母告了別,金毛長大了不少,好像預感到又要離別,一下撲到他懷裡,戀戀不舍地舔他的臉。大型犬長起來特別快,肖舟現在抱起它都有點費勁,又特別愛撒嬌,肖舟有一次彎腰撿東西,它一下子跳到背上,差點把肖舟的腰給壓斷,害得他趴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肖舟去上學的時候,家裡沒人看著狗,所以他不在的話,小寶都送到肖母這兒幫忙照顧。
坐上了去學校的動車。看著窗外漸遠的江面,粼粼波光間有輪船航行。又過了一年,他的內心很平靜,他好像更沉默封閉了,已經沒有任何事能驚起波瀾。
到了宿舍,熟練地開始打掃宿舍,鋪床單,燒水,室友們也陸陸續續抵達。肖舟年齡最大,對誰都像弟弟一樣照顧,脾氣又好,溫和大方,從來不發脾氣,對很多小事都不計較,在宿舍裡的人緣非常好,惹得人人都喊他哥,和他最親近。
他們毫無芥蒂,肖舟反而對誰都很疏離,沒有跟誰特別親近,就像有一層看不見的膜把他跟大家隔離開來了。
其實這不是肖舟的錯,肖舟身上發生的事不是秘密,惹得大家對他都很小心,帶著觀賞意味,像在看一個稀有的大熊貓,再加上年齡的差距,不可能跟一群小孩稱兄道弟。他的溫和大方,反倒成了一種有分寸的距離感。
唯一一次險些發火,是有人晚上拔了他充電的手機,忘記給他插回去,結果第二日電量不足直接關機了。肖舟大發雷霆,瘋狂得簡直像要打人,生生把拔他手機的那人嚇得從床上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