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瀚青的家是一個普通的三居室,布置清爽,簡潔乾淨。
“你有沒有辦法不要讓江成遠插手二審的事情。”肖舟坐著問。
梁瀚青倒著紅酒,側對著肖舟,“你怎麽會覺得我有能力左右他的決定?”
肖舟耷拉下肩膀,有些挫敗,“我不知道,只是想試試,也許你可以用其他案子拖住他或者製造些麻煩?我認識的人不多,不知道該去拜托誰,只能來問問你。”
梁瀚青說,“你不用緊張,事情可能沒你想的這麽糟。”他端起紅酒向肖舟遞過去,“二審即使繼續由江成遠接,也不一定能取勝,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犯罪的人遲早會受到懲罰。”
肖舟接過酒杯,“正因為這樣,我才不想他接。”
“你害怕他輸?”梁瀚青嘴角勾起冷笑,“陳錦死了,那可是你朋友。”
肖舟收緊手指,“在來找你之前,我去找過檢察官,我們聊了一會兒。”
“嗯?”
“他對這起案子並沒有信心。”
梁瀚青一瞬沉默,眼中閃現過一抹無能的怒火,他咽下一口酒,“那你還害怕什麽呢?”
肖舟握住杯子,大拇指一下下撫過杯壁,“我害怕他會後悔。”
“後悔?”
肖舟將杯中的酒喝下去,“我不想他以後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感到後悔自責,我想給他留余地。”
“我總覺得我和你認識的是兩個人。”梁瀚青站起來,彎腰到電視櫃那兒挑了張唱片,室內很快播放起一首悠揚的古典樂,“我認識的那個人,一直很獨斷自我。”
肖舟說,“我了解他。”
梁瀚青緩緩笑了笑,沒說話。
“不過我也知道,其實除了他自己,沒人能替他做決定。“肖舟自嘲地說了句,然後站起來,“算了,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麽辦,我先回去了。”卻突然有些頭暈眼花,腳步趔趄一下,被人從身後扶住。
梁瀚青抱住他,讓他靠在自己懷裡,湊近他耳邊,“小心,這酒的度數有些高。“
肖舟頭很暈,眼前一片重影,一股陌生的alpha味道逼近過來,本能地掙扎抗拒,含糊地說,“但我隻喝了一杯。”
梁瀚青低笑,”有時候一杯就夠了,我說過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肖舟像陷入了一片黑色沼澤,藥劑下得足夠猛,他很快就失去意識,軟弱無力地倒下來。
梁瀚青將肖舟平放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此刻任人宰割的樣子。然後慢慢在沙發側沿坐下來,伸出手碰了碰肖舟的臉,一張褪去了稚氣,乾淨而英俊的臉。
肖舟對他從不設防,所以他能得手的那麽輕易,輕松就抓到了江成遠的軟肋。
雖然得到一個乖乖把脖子套入項圈的獵物是沒有意思的,甚至不是索然無味,而是讓人有幾分替其可憐。
手指拂過面頰,向下劃過領口露出的肌膚,膚色很白,鎖骨的凹陷明顯。
梁瀚青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當初蔣文星讓他去救肖舟出來,他鬼使神差地就提出了利用假釋法案脫罪的想法。他向肖舟提議自己去做他的alpha時,是既惶恐又期待的。也許是感覺出肖舟對自己的依賴好感,他的確有一點想擁有這個少年,但又不確定這些突如其來的衝動想法,只是因為愧疚,還是一時興起,是否值得他做這麽大犧牲。
肖舟後來的拒絕,在遺憾的同時又讓他松了口氣。果不其然,在重新投入工作生活後,這件事就被他忘得差不多了。
數年後重逢,肖舟成了江成遠的omega,他一瞬感到難以釋懷的怒氣,肖舟可以選擇任何人,唯獨江成遠不行。那說明江成遠又一次搶走了屬於他的東西,江成遠在事事都壓他一頭,以前是現在也是,即使是自己不要的也不行。
他慢慢解開肖舟身上襯衣的紐扣,看著這具年輕的軀體一點點在他面前坦露,一具精韌強悍的漂亮肉體,每一塊肌肉都分布得恰到好處,修長緊致的四肢和軀乾,因為暴露於寒冷空氣而敏感得炸起一片顆粒。
沒有什麽比摧毀自以為已經佔有的東西,更能報復江成遠了。也許這是唯一能讓他失態崩潰的一件事,比傷害江成遠自身都更殘忍。
梁瀚青面無表情,伸手慢慢撫弄起深色沙發上橫陳的人,看著他顫抖,肌膚綻開大片紅色的花,隨著探索的深入,梁瀚青自己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他腦海裡開始閃過一些零碎的片段,想起肖舟毫無戒心地叫他哥的時候,以為他真的在全心全意替他做辯護;在審判結果下來後強忍著難過跟他說沒關系的時候;在探望室裡,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沉默不語的時候。
他心中微微觸動,漫起一些久遠的柔情,一些他以為自己已經摒棄掉的情緒全部席卷上來。肖舟G/潮的時候,梁瀚青聽到他喊江成遠的名字,動作停下了,垂眸斂下眼睫,收回手,抽了紙巾擦去手上的髒汙。
他看了肖舟一會兒,然後有些瘋狂地笑出來,肩膀抖動著,因為笑得太用力,眼淚就從眼睛裡流下來。他俯下身想親吻肖舟的唇,猶豫片刻後隻將吻落在他緊閉的眼睛上。
梁瀚青想,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做錯了,他沒有對不起誰,做的一切都有不得不為的理由。可唯獨肖舟是例外,他是被自己害成這樣,是唯一映照出他卑劣的鏡子,他所有對其的好都不過是彌補和偽裝。所以肖舟這種愚蠢的可笑的信任到底從何而來?為什麽只要有人對他好一點,他就願意全心全意地給予十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