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我是這婊子的主人!”為首的那個一身黑皮,緊繃繃一件短袖,露出兩只花臂,又粗又壯。
蔣文浩還隻套了一隻褲腿,男人一說話,他嚇了一下,腳下一絆,摔到床腳處,頭撞在床柱子上,一下子把人摔蒙了,茫然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床上的人。
獲得自由的腳蜷縮著向上挪,陳錦慢慢坐起來,扯過一旁的床單蓋住白皙遍布淤痕和印子的身體,淚眼汪汪地朝蔣文浩覷一眼,聲音哆嗦著,“二少,我跟您說過的……”
房間中央的男人瞪著眼顯然想動手,陳錦裹著床單爬下床,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腿,“不要打他。”男人就去打陳錦,用拳頭打他的背,用腳狠狠地踹他的胸口和頭,揪著他的頭髮,左右開弓地扇巴掌,絲毫沒有留力氣,把人打的口吐鮮血,青紫紅腫,現場一片猙獰混亂的景象。
蔣文浩看得心膽俱碎,被嚇傻了,他逃不走,門口早有人攔著了。兩個人圍上來,一腳踹在他腹部,把他踹趴下,他哆嗦著,開頭還逞強叫罵問他們知不知道自己是誰,在一圈凶神惡煞地注視下,陳錦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聲勢漸漸弱了下來,結結巴巴地問,“你們要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我們老大的人你也敢搞?想活著出去,就把襠下的肉留下。”
蔣文浩整個人都傻了,“我……我……”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陳錦尖著嗓子喊,“他是蔣家二少爺,萬盛的蔣家!你們不要動他!”說著又對蔣文浩說,“二少,你給點錢,他們都是拿命換錢的人,給錢消了這次災算了!”
蔣文浩此時才恍然大悟,“對……我有的是錢,你饒了我這次,要多少我都給你……”
……
等手下的人拿了卡去銀行取到現金,蔣文浩才被放走。
其他人分了錢就走了,只剩下陳錦和為首的男人。
“為什麽這麽遲?”剛剛恐懼驚慌的樣子蕩然無存,陳錦從地上站起來,抹了抹嘴角的血,抬起眼冷冷地問張超。
張超先是被他眼神中的恨意和冷酷給唬住了,之後才說,“我故意等了會兒的。這種有錢人,也不能玩得太過了,讓他吃到嘴,事後想明白了,也沒這麽不甘,給錢給得也爽快點,就當嫖資了。”
“我們之前不是這麽說的。”陳錦語氣有些激動。
張超不屑得很,“不就是屁股被捅一下嗎?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裝什麽貞潔烈夫,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晚上出去上的什麽班,你不也是從那兒認識的人嗎?”
好像脊椎被打了一槍,陳錦猛地一震,臉上那種憤憤的表情消失了,反而有些茫然和瑟縮,半晌頹然無力得彎下身,“你出去,我洗個澡。”
張超有些淫穢地笑了笑,“洗什麽呀,你這樣正好,好久沒弄你了,我們兩正好玩玩……”
陳錦猛然抬起頭,一雙眼瞪得血紅,抓起床頭的電子鍾向他扔了過去,喊得破了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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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前台交了錢,護士把票據遞給他,又看了看陳錦臉上的淤青和手臂上露出的傷口,“你還好吧?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陳錦下意識地捂了臉,感覺很羞恥似的。不知道為什麽他站在這種窗明幾淨的醫院大廳,做正常人的事,哪怕洗了很多遍澡,換了乾淨衣服,還是會覺得不自在,怕別人的目光注視,好像能扒開他的皮囊窺到他隱藏的肮髒往事。
“沒事。不小心從樓梯摔下來了。”陳錦躲開護士的視線,把買的東西遞給護士,“你幫忙把這些東西給奶奶。跟她說我這周工作忙,就不來看她了。”
小護士收了東西,點點頭,衝他笑,“知道知道,我們院最孝順的就是你了。你壓力也別太大,這些錢能撐好一陣了。”
“嗯,我會盡快把欠的錢還上的。你們好好照顧她。”陳錦有些窘迫地也回了一個笑,轉過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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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文浩回到家,連灌了好幾杯酒,又洗了個澡,鎮定下來就看出整場鬧劇的拙劣所在了。
何止拙劣,簡直漏洞百出。哪裡來的房卡?哪有這麽巧的時機?拍什麽照?擺明就是那個婊子跟其他人串通好了要訛他的錢。
蔣文浩也是一時間被變故給整懵了,隻想著快點脫身。
就這麽糊裡糊塗被自己最看不上的人耍了一通,蔣文浩越想越窩火。陳錦是什麽玩意兒,不過是他在酒吧看上的一個侍應生,因為吃不到,上次還被他哥攪局,所以惦記上了,軟硬兼施多去了幾次,突然有一天這人轉了性半推半就地跟他去了酒店。
蔣文浩知道這個omega已經被人標記過了,是別人的玩意兒,但這種偷情掠奪似的快感反而更刺激。
本來是他玩人家,現在倒過來他被人家給玩了?
越想越氣,“砰”的一聲砸了酒杯,一道兒的狐朋狗友勸他,“得了,別那麽大氣了,反正人也上過了,你就當付了嫖資得了,那點錢你也不當回事。那人也傻,非搞這麽一套,要是聰明點,床上使點力氣,什麽沒有?”
蔣文浩陰沉著臉,那點錢是不算什麽,但他壓不住這股被人算計了的憋屈勁。他總覺得那人不只是為了錢,就是故意在整他。
他後來又去酒吧找過,陳錦已經辭職了,像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