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秦淮久興奮伸手:“拿來拿來,早上睡晚了跑過來渴死了!”
顧淵將吸吸凍敷衍地往他手裡一塞,隨後從箱子裡摸出了新的一支。
趕在池虞張口說“拿走”之前,顧淵將它放在了池虞的面前。
然後再放了一支。
池虞:“?”
再放了一支。
秦淮久:“???”
然後顧淵就一句話沒說地帶著大箱子走了。
“靠,我的呢?”秦淮久懵了,池虞都能拿三□□他不得拿六支!
池虞絲毫不覺得顧淵是來道歉或者示好的。
就顧淵剛才臉上那個凶的,他都覺得顧淵是讓他“別吃飯了,這兒給你準備好了一日三餐”。
顧淵回到位置,把剩的全部給了何田田。
“你自己不要嗎?”何田田問。
“我很少吃零食。”顧淵默默翻開了課本,心裡不痛快。
顧淵和池虞就在關系如此僵硬的時刻,參與了高三宣傳片的拍攝。
掰手腕的分鏡沒有拍誰輸誰贏,坐單杠的鏡頭也還算簡單,他們各拍了幾次,除了臉上表情太冷漠以外勉強過了。
最難搞的是那個追逐打鬧的鏡頭。
周五中午室外陽光正旺盛,顧淵和池虞一個也笑不出來,還抗拒和對方“抱在一起”。
但是眼看著兩個負責拍攝的老師都急得滿頭大汗,他們也深知不是鬧脾氣的時候,於是便開始了努力配合。
追逐還是簡單的,池虞輕而易舉追上顧淵,咬咬牙從背後一把抱住了顧淵。
顧淵按台本寫的“被抓住了還要往前跑一點兒”,池虞於是死死箍住他,將人往自己身前扣——這是他理解的“束縛”。
“夠了,你一身汗。”顧淵使勁掙扎,因為他的後背感受到了池虞身軀的形狀,這讓他感到不自在。
“誰想抱你!你老實點兒!”池虞低聲警告道。
就這一連串動作,看得兩個老師還有一旁的張青楠直笑。
“停停停,你們像在演苦情戲!”導演老師忍不住說了實話,“就是那種一個被氣走了,另一個趕上去抱著不讓走的。”
池虞趕緊撒了手,他們於是回到原地再來了一次。
“像獅子追人要急支糖漿。”導演老師第二次說。
“稍微好點兒了,就是像倆貓在打架。”導演老師喝了一口水,說:“我們今天先到這兒吧,明天再試試,實在不行用剛才這次也是可以的。”
“試試將對方想象成好朋友,可能會更好。”張青楠建議道。
顧淵回頭看了池虞一眼,被抱了幾輪,他感覺一點兒都不舒服,手臂被箍得生疼,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
他突然留意到,長大以後他們的每次身體接觸,都伴隨著疼痛與不適。
顧淵搓了搓手臂上的紅痕,和池虞分開往兩個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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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上晚自習的時候,九班比平時要吵鬧許多。
明明隔壁文創班安靜得鴉雀無聲,他們理創班卻鬧騰,不僅因為明天下午可以放假回家,還因為今晚兩個班主任都不在。
不少人甚至把封印了一周的手機拿出來了,一人掛著耳機打遊戲,一群人坐在他背後看,不時著急地指點兩句,臉紅脖子粗的。
這些自然都不影響顧淵,他掛著一副耳機,手機關了機,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效率甚至還很高。
就在他沉迷寫題的時候,何田田忽然戳了戳他。
顧淵摘下一邊耳機,轉過頭。
“我覺得還是要跟你說一聲。”何田田用氣聲對他說:“你看看級群,只有學生的那個級群。”
“我手機關機了,怎麽了?”顧淵問。
何田田皺了皺眉,面上的表情有點兒複雜,隨後將自己的手機屏幕推過來,給顧淵看。
那是一個WPS文檔,裡邊密密麻麻都是字,一看底下字數統計有好幾萬了。
“小說?”顧淵剛問完,就在第一行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上面寫著:顧淵第一次見池虞的時候四歲,那時的池虞還是個愛哭的白團子。
“不知道誰寫的。”何田田低聲說,“一個不認識的男生發上來的,很快撤回了,但是很多人…比如我已經下載了。”
“無聊。”顧淵將手機推了回去,並重新戴上了耳機。
何田田吃了一驚,她第一次聽顧淵用這麽冷的聲音說話。
顧淵繼續做題,隔了會兒何田田給他推過來一張紙條:你別氣,以後我看見人傳就讓他刪掉。
顧淵寫了“謝謝”兩個字,並對何田田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沒有在生氣。
一套題寫完以後,他伸手從抽屜裡拿壓在最底下的生物錯題本,然而上邊的書堆得太重,不好抽出來,顧淵隻得先將上邊的拿出,擱在腿上。
抽屜被掏空一半,一袋癟癟的小零食露了出來。
顧淵將它拿出來,認出這是自己小時候很喜歡的一種積木橡皮糖,只是因為天氣太熱,裡邊的糖都化變形了。
“這是你給我的?”顧淵拿去問自己的同桌。
“不是啊。”何田田說,“我很少買糖,吃甜太容易長痘了。”
顧淵想了想,將半化不化的糖放進了書包裡。
晚自習結束他背著書包回寢室,熄燈以後將那包糖拿出來,小心翼翼地撥弄包裝袋,不自覺地想起一些小時候的事情,在思考要不要偷偷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