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靜時低頭查看,幸好不深,口子也不大。
沒有經過虞瀾允許,薄靜時將他打橫抱起,準備放在柯逸森的床上。地上太涼了,而且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異物。
脖頸的手臂突然收緊,虞瀾幾乎與他貼在了一起,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薄靜時會因虞瀾身上的沐浴露香氣而分心。
“別在他床上……”虞瀾哀求著,“我身上都是灰。”
都這個時候了,虞瀾還心心念念著柯逸森,薄靜時的手臂不自覺收緊,扣在虞瀾肩頭的手有些用力,讓虞瀾低低地抽氣。
“那去你房間。”薄靜時的聲線冷漠。
“不要,我剛換的床單。”虞瀾小聲地說,他也不想弄髒自己的新床單。
他們住的地方是三居室,沒有多余的客房。薄靜時感到莫名的煩躁,心口燃著一股無名之火。
“那你想去哪裡。”他明知故問。
“去你床上。”
“你確定?”
在有求於人的時候,虞瀾總是會擺出一副示好的姿態,他知道怎麽樣服軟,對方會喜歡。當下他黏黏糊糊地摟著薄靜時,語氣放得又輕又軟,像是撒嬌,更像是調情。
“嗯,我確定。”虞瀾沒等到答覆,用細白的指尖碰了碰薄靜時的肩膀。
薄靜時的肌肉僵了僵,虞瀾又說。
“我要去你床上。”
第2章 欺負
一路上的氣氛凝固而又冰冷,讓虞瀾有些害怕,對於這個合租室友,他一向抱有敬畏之心。
他被放在薄靜時的床上,薄靜時的房間同他這個人一樣冰冷,單調的中性色彩配上簡潔的陳設,顯得有幾分冷漠。
“我房間沒有藥。”
薄靜時的語氣平淡,卻讓虞瀾聽出了嘲諷意味。他是有些怕薄靜時的,哪怕他們合租這麽久,交流一直都很少。
轉念一想,薄靜時害他受傷,佔理的人是他,他有什麽好怕的?於是,說話也多了幾分底氣。
“誰讓你亂丟東西的?那麽大一袋的藥品,你說丟就丟,真浪費。”
在樓下垃圾桶旁,虞瀾看到了包裝袋,薄靜時自然也看到了。
虞瀾帶有指責的面孔不似作偽,讓薄靜時有了短暫的怔然。
藥物不是薄靜時丟的,房子裡只有三個人,是誰做的,不言而喻。
這讓薄靜時心情許些微妙,柯逸森為什麽要這麽做?
明明不喜歡虞瀾,卻受不了別人對虞瀾好嗎?
薄靜時不說話,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像知錯了的樣子。
這讓虞瀾有些上火,他挺直腰板控訴:“薄靜時,雖然你是我的學長,但你也不能這麽欺負人。這是我第二次因為你受傷了,我的膝蓋因為你現在還疼。現在舊傷未愈,又有新傷。”
“萬一留疤了怎麽辦。”
薄靜時淡淡地掀了掀眼皮,這一番指責,他倒是成了校園內仗著自己資歷深欺負新人的混球。
聽到“留疤”二字,心中不可避免泛起漣漪。
虞瀾一看就不常運動,肌膚是有些病態的白,類銀似雪的肌膚下似有青色花紋蔓延。
由於雙腿曲起端坐,顯得小腿一側的血痕以及膝蓋上的淤青愈發猙獰。
“還很疼嗎?”薄靜時突然靠近。
床邊驀地一沉,等虞瀾反應過來,對方的手已經觸碰到了自己的膝蓋。
他有些怕癢,又因不自在,腳趾下意識動了動。
“疼,”虞瀾很誇張地擠出幾滴眼淚,“都一周多了,印子還這麽深,能不疼嗎?”
其實根本不疼了,只是看著唬人。
薄靜時斂眸凝視,許是因為有另一個泛粉圓潤的膝蓋襯托,顯得淤青更加駭人。
看起來真的很疼,虞瀾看起來又不像是會照顧自己的,一直放任著,真的會留下印子嗎?
或許留下色素沉澱。
虞瀾這種小男孩,絕對不是他的菜。
他喜歡成熟知性、大方懂事的伴侶,希望互相扶持,而不是養個弟弟或者兒子。
同樣的,薄靜時也喜歡健康勻稱的身體,他第一眼看到虞瀾,印象並不好。
精致得像是洋娃娃,看起來有些不真實。
接觸幾天過後,發現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矯情,脆弱,事多,麻煩。
為了減少自己的麻煩,薄靜時總是與虞瀾保持一定距離,連日常的肢體觸碰都盡量避免。
現在他卻像是昏了頭,突然伸手去碰虞瀾的膝蓋,將指腹按在被淤青周圍完好的肌膚上。
柔軟的皮膚微微下陷,指尖在上頭短暫地滑動。
待薄靜時的手離開時,底下迅速泛起了一片紅。
虞瀾帶有凶氣地推開他:“我說實話,你還生氣了。你這人怎麽這樣?!”
“抱歉,”薄靜時斂去心中的複雜,神色自若,“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沒想到你這麽不經碰。”
這人還倒打一耙,虞瀾也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被迫受傷,又被惡意指責,接二連三的挫折讓他有些氣憤:“你看就看,為什麽要上手?”
連自己都感到荒唐,看傷口就好好看,為什麽非要去碰虞瀾?
更讓薄靜時不可思議的是,他根本沒用力,只是略微按搓,連揉都沒有,就留下了紅印子。
這個人怎麽可以這麽嬌氣?
“我好痛,”虞瀾的聲音低低的,“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