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洛泣不成聲,手背胡亂擦著眼淚和鼻涕。
相比眾人,路將久是除林隨外最平靜的。他早料到林隨回來會有這麽一出,只是隊友的反應沒有他想象中的強烈。他覺得怎麽也得來個人唾棄他,藏著東西兩年隻字不提。
可所有人都在為這件事難過、惋惜,卻每一個人來責怪誰。
幾個人都不知道這個晚上是怎麽度過的,醒來的時候,都歪七扭八睡在路將久臥室的地板上,臥室的空調溫度正好,林隨和路將久也給他們蓋了毛毯。
早餐時,幾個人心照不宣都沒有提前一天的事,還是像兩年前的相處模式一樣。
*
易別前一天晚上喝過了頭,第二天中午十二點才昏昏沉沉的醒過來。他按著早就空掉的胃下了床,泡了一桶泡麵。
昨天江景時送他回來給他泡了蜂蜜水,他現在不至於難受得厲害。
易別點開手機微信,最上面是江景時給他發的消息,問他醒沒。易別回了一句醒了。
路將久的消息在江景時的下面,昨天晚上發的:你說去給同學過生日,在哪過的?
Easy:一家挺複古的餐廳,忘了叫什麽名字了
易別攪了攪泡軟的泡麵。
路將久可能剛好在玩手機,回的很快:那麽晚了才回我,昨天玩到很晚?
Easy:剛起
路將久:剛起?
Easy:昨晚喝得有點多了
路將久:小小年紀,上哪學的大晚上喝的爛醉
Easy:自學成才
路將久:你還挺驕傲?
Easy:是我前桌,非得讓我幫人擋酒,當時很多人看著我,我總不能拒絕吧
路將久:這麽要臉?那你覺得喝醉了耍酒瘋就不丟臉了?
易別回了一個把狗頭掄牆上去的表情包。
對話那頭的路將久想象了一下易別炸了毛的模樣,嘴角上揚繼續逗他:不過你還會幫人擋酒?男的女的?
Easy:女生
Easy:男生還讓人幫忙擋酒也太廢物了吧
打算有機會讓易別擋酒的路將久:“……”
路將久:當廢物也不錯
Easy:什麽意思?
路將久:字面意思
Easy:……
Easy:你抽風?
羌洛是個大心臟,昨晚哭過今天就跟沒事人似的。他看到自家隊長嘴角一直沒下去過,眨巴著大眼睛問道:“隊長,你最近為什麽老看著手機笑啊?你到底在跟誰聊天?”
路將久戰術性咳了一聲:“沒什麽。嘴角抽風。”
再看屏幕的時候,易別給他發了一句:你找我聊天到底什麽事?
路將久:周五有空嗎?去錄歌
*
周五。
易別這次還是火速提了書包就跑,上車後從善如流地接過路將久遞給他的、沒有餅乾底的芒果慕斯。
路將久:“先錄完歌,有時間回宿舍商量一下節目新歌的事。”
易別咬著塑料叉子,問:“下一期節目還有十天就要開始錄了,新歌你們就一點頭緒都沒有?”
“你這話說得像是興師問罪,出新歌你沒有責任?”路將久反問。
“……”易別又舀了一口慕斯,沒說話。
說實話,他覺得SPS也挺愛擺爛的,不止路將久,隊裡其他成員做起事來也不慌不忙的。
路將久提前聯系好了錄音師。
錄音棚不大,十幾平米,路將久和錄音師打過招呼就進了錄音棚。
棚裡有兩個麥,路將久拿起白色的頭戴式耳機遞給易別,調整了一下麥的高度。
他把架著歌詞的板兩個麥中間移了一點,說:“來,先試試清唱。”
畢竟是在棚裡,和平時練的聽起來不太一樣。路將久聽了一遍之後,說:“你剛剛有點跑調,別緊張,又不是在台上。”
易別又唱了兩遍,還是跑調。
路將久沒有一味地糾正他,而是說:“你聽我唱一遍。”
路將久提前背過詞,不用看提示板。他把易別有問題的那段唱了一遍,問:“知道問題在哪了嗎?”
易別皺了皺眉:“你剛剛是不是也跑調了?你故意的?”
路將久眉峰一挑:“我以為你聽不出來呢。”
易別做了一個深呼吸,戴上耳機說:“我又不蠢。開伴奏來一遍吧,這回我不跑調。”
路將久給玻璃對面坐在控制室的錄音師一個示意,自己也戴上了耳機。
易別這回字字句句都在調上,唱完之後他說:“剛剛只是因為沒伴奏,有伴奏就不跑調了。”
路將久笑了一下:“真的是伴奏的問題?可你之前在我臥室清唱就沒跑調。”
“……”易別嘴硬道,“我跑了,你忘了而已。”
“哦。”路將久這個字還帶了稍稍的轉音,聽起來極度不懷好意,“跑哪去了?”
“……”
錄音師說:“易別的情緒不太對,再錄一遍看看。”
《混亂》這首歌是偏歡脫的,路將久也和他商討過,這首歌要用酷一點的語氣來唱。
易別心知自己剛剛那邊雖然沒跑調,但情緒跟“酷”完全不搭邊。
易別問路將久:“那再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