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別落後他一步,路將久走在前頭開了門。
男生乾淨的聲音隔著一米的距離傳來,不情不願卻毫不敷衍。
“路老師。”
路將久站在半開的門裡,聞聲回頭,神色有一刻的驚訝,很快恢復平靜,點了點頭就走了。
“……”就沒了?
就點個頭?
這不還是很尷尬?
易別伸手去摸手機,才發現落在書房了。
書房裡還有半碗他沒吃完的水果,易別坐回椅子上,看了眼屏幕上的時間,已經十點半了。
路將久的消息在這個時候彈出來。
路將久:為什麽叫老師?
易別除非很熟的人會叫哥,通常情況下叫人哥是因為太多人這麽叫,受環境影響,好像自己不那麽叫會顯得很奇怪。
而路將久,周圍很少聽人叫他久哥、路哥什麽的,自己忽然叫起哥,會很突兀。
想到這裡,他忽然發現:叫老師其實更突兀。
救命。
誰來救救他。
易別插了一塊水果,咬著不鏽鋼水果叉,在想把自己一拳捶死中掙扎:你教我跳舞
Easy:而且你嫌我沒禮貌
Easy:叫老師更有禮貌
路將久:嗯
易別一邊心累一邊往嘴裡塞水果,路將久開門進來的時候,見他腮幫子鼓得滿滿的。
易別:“……”
路將久到底見證了多少次他丟人的場面?
路將久:“把嘴裡的吃掉再說話。”
易別花了半分鍾咬碎了咽下去,然後說:“誰要跟你說話。”
“嗯,不跟我講。”路將久把他吃完的小玻璃碗拿過來,說,“剛剛誰在說話?”
“……”
路將久:“今天太晚了,羌洛要Juice留下來,你怎麽打算?現在宿舍還有兩間客房。”
路將久不等他開口,又說:“當然,你要是不想留下來,我可以送你回家。”
在回家和住下來之間,易別選擇了更不麻煩人的後者。
易別原打算和程知隻佔一間客房的,但羌洛邀請了程知住他屋,反正不管怎麽樣易別都不吃虧。
季寒星回房間的時候看了羌洛一眼,冷漠地提醒:“別把天花板拆了。”
“季寒星!你能不能不要每天都跟我過不去?”羌洛拽著程知進自己的房間,“Juice我們走,季寒星這人就是白長了一張嘴。”
季寒星瞳色很淺,他抿著唇,隻用余光掃了眼羌洛的背影,也沒多說,抬步往隔壁自己的房間走去。
相比於路將久的距離感,季寒星其實更生人勿近。他的長相就是那種高冷學長的類型,第一眼看上去還會讓人覺得有些孤僻,語調也冷冷的帶著冰的質感。
路將久眯了眯眼,回頭詢問溫夜白:“他們又吵架了?”
溫夜白無奈地笑笑:“小洛說得有點多,寒星嫌煩就讓他閉嘴,小洛嘛,心直口快,口無遮攔地不小心觸了雷,提到了寒星以前的事。”
溫夜白沒細說是什麽事,估計是考慮到有外人在。
路將久點頭:“我知道了。”
客房就在羌洛房間對面,路將久打開門。宿舍有家政阿姨定時過來打掃,客房乾淨得一塵不染,燈光也是暖黃色的。
路將久:“好好休息,明天再送你們回去。”
路將久沒進客房,待易別進去後又交代了一下洗漱用品的擺放位置,就關門離開了。
易別前兩天出於好奇,特地了解過SPS。SPS裡每一個人都不是正規練習生出道,這個團的成立純屬是團裡的富二代羌洛的功勞。
羌洛的父親是光翼娛樂公司的大股東,羌洛小少爺從小就有一個男團夢,他父親又對他寵愛有加,對於這個想法給以精神和金錢上的支持,隨便他怎麽折騰。
一開始公司安排了一些練習生讓羌洛自己選隊友,奈何羌洛看不上,非得自己挑別的。就這樣,SPS其余四個成員就被他從各處挖了出來。
路將久是因為參與了一檔音樂綜藝,拿了總冠軍;季寒星是因為高中文藝匯演一段被人發布到網上的舞蹈視頻;溫夜白是羌洛跑遍各類音樂學院找到的;而林隨是酒吧駐唱。
這些人聚到一起,好像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難怪要叫Surprise Points。
SPS每一個人,都很有故事。
*
客房對門的羌洛房間。
羌洛和程知打了一會遊戲,情緒不是很高漲,趴在床頭說不想玩了。他幾次點開季寒星的聊天框,戳了會鍵盤又瘋狂按刪除鍵。
程知在客廳聽了一點,他也不蠢,多多少少還是能猜出一點的。程知盤腿坐在床邊,很認真地說:“我覺得你還是當面跟他道個歉吧,畢竟被校園暴力這種事沒有多少人願意提起來,更何況……”更何況季寒星還因為這個得了抑鬱症。
羌洛翻了個身,呈一個“大”字躺著,他看著吊在天花板上的圓形吸頂燈,很愁:“怎麽辦,我要是現在過去找他,他會不會把我轟出來?”
程知想起易別說“季寒星有起床氣”,擔心羌洛真的腦子一熱去敲門把季寒星吵醒:“現在還是別去了吧,你逛淘寶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