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說完。
因為凌雲帆笑著將藏在身後的東西拿出,遞給他,舉在他眼前。
那是一束玫瑰。
一共九朵,豔紅欲滴,用雪白的滿天星點綴,被帶著油墨味的淡黃紙包裹著,瞬間佔據紀滄海的眼眸。
凌雲帆將玫瑰輕放進紀滄海懷裡,笑著坐上副駕駛。
紀滄海抱著玫瑰花,不知所措地問:“為什麽……”
“覺得你會喜歡。”凌雲帆忐忑地問,“難道不喜歡嗎?”
“喜歡。”紀滄海答得很快。
凌雲帆松了口氣,但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後,又倍感緊張不安起來。
他拉過座椅後的安全帶系上,因緊張不停擺弄著卡扣,最後他深呼吸了一下,看向紀滄海:“我有話對你說。”
紀滄海望著他,沉默等後話。
凌雲帆抿了抿唇,一鼓作氣,竹筒倒豆子地說:“其實我沒失憶,我之前一直在裝失憶,我騙了你。”
聞言,紀滄海毫不意外地怔住,隨即眼眸翻湧起複雜的情緒,有驚訝,有錯愕,有疑惑,在凌雲帆望不到的深處,還有憤怒。
凌雲帆坦白一切,是在為離開做前言嗎?
“所以呢?”紀滄海問。
“啊?”紀滄海的回答讓凌雲帆頗感意外,他小心翼翼地看紀滄海臉色,“你不生氣嗎?我騙了你啊。”
“如果你是說假裝失憶這件事,我不生氣。”紀滄海回答。
凌雲帆都做好挨罵的準備了,誰知紀滄海如此平靜。
我可是騙了你這麽久啊,這都不生氣的嗎?紀滄海你是個戀愛腦吧!!!
見凌雲帆不再多言,紀滄海開口詢問:“所以,你現在是什麽打算?要離開嗎?”
他在問話時,默默地將車門鎖上。
凌雲帆沒有察覺到紀滄海的動作,他說:“我想先回出租屋收拾下東西,租期快到了,不能給房東添麻煩……然後,我之前因為某些原因,確實欠了債,那天你也瞧見了,但是你替我還了錢,我的債主現在是你,所以我想……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想和你住一塊。”
凌雲帆說最後一句話時,摸著後腦杓,笑容有些難為情。
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對紀滄海來說意味著什麽。
紀滄海雙眼緩緩睜圓,墨眸深處的寒意在支離破碎,他似不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話語般重複:“你想和我住一塊?”
“對啊,債主得知道欠債人在哪才能安心啊,是不是?”凌雲帆笑著調侃,“不過你放心,水電和房租我都會記在帳上的,等以後一起還你。”
紀滄海:“我看起來很缺錢嗎?”
凌雲帆:“都說了一碼歸一碼嘛!我現在腳也痊愈了,明天就出門去找工作,我之前有打兩份工,一個月其實還是能賺點錢的。”
紀滄海沒接話,就在剛才他還想著如何將凌雲帆關在家裡,讓凌雲帆哪裡都不能去,誰也見不了。
可現在,紀滄海看著懷裡綴著盈盈清露的玫瑰,想著凌雲帆方才說的話,突然就不想這麽做了。
紀滄海抱緊懷裡的玫瑰,閉眼輕嗅,試圖沾染上與其相同的馥鬱芬芳,隨後他抬眸看向凌雲帆:“雲帆,別去打工了,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
凌雲帆困惑:“我真正想做的事?”
“對。”紀滄海點點頭,“複學吧,去把大學讀完。”
凌雲帆先是呆了片刻,驀然間,眼眶紅了。
“真的……真的可以嗎?”凌雲帆一開口,聲音竟在哽咽。
傷口可以愈合了嗎?
疼痛可以消除了嗎?
人生可以前行了嗎?
曾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奢求的理想可以再次追逐了嗎?
因意外無依無靠、因欺騙遍體鱗傷的他,真的可以不用在泥潭沼澤裡掙扎了嗎?
紀滄海回答他:“可以的。”
紀滄海:“等你把大學讀完,把畢業證拿到手後,再考慮還債,錢的事不用擔心,有我呢。”
“謝,謝謝……”凌雲帆一張口,覺得喉嚨似被硬物堵住,他淚眼模糊,不得不用手背去揉眼睛,緩了片刻,“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去讀書,我……”
紀滄海抽了張紙遞給凌雲帆,語氣裡有隱藏不住的心疼:“能幫助你,我很開心。”
凌雲帆說不出話,努力克制哭意。
紀滄海起身,將玫瑰花放到後座,給花束系上安全帶,再重新坐回主駕駛位。
他靜靜等了一會,等凌雲帆調整好情緒,發動車,然後說:“不過,我有個條件。”
請凌雲帆給大家說一段書
傳聞,湘西有座猛惡山,蒼枯藤蔓層層如雨腳,蒼青樹冠密密如黑雲,不知天日何年照。
老人們提及這山,都說山上有座娘娘墓,那常人不可好奇去尋,否則必招大禍。
但那二狗可非常人。
他可謂是何處凶險何處留影,直把腦袋栓褲腰帶上,江湖人稱摸金校尉!
其實說白了,嘿,盜墓賊一個!
既然村裡老輩都說有娘娘墓,那他豈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