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滄海垂眸,眼睛落下一片灰暗陰影,他輕聲說:“你躺著好好休息,有事喊我一聲,我就在客廳。”
說完紀滄海離開了房間,並關上了門。
凌雲帆頭疼得快炸開,不想躺也只能躺著。
他渾渾噩噩地在夢境裡沉浮了片刻,再睜眼時頭腦清醒不少。
凌雲帆手掌撐床坐起身,正想環顧四周看看自己在哪時,又一次聽到了詭異的鐵鏈碰撞聲。
凌雲帆疑惑地循聲看去,渾身血液瞬間涼了一半。
他左手手腕被手銬銬著,手銬很大,不會勒手,裡圈還纏了一層棉花,生怕弄傷凌雲帆半分,而手銬另一頭銬在一條鐵鏈上,鐵鏈有一定長度,一端鎖在床頭欄杆上。
“啊,這是什麽鬼啊……”凌雲帆雙手抱頭,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勉強接受了自己被紀滄海囚禁的事實,再次抬頭,環顧四周。
這是一個讓凌雲帆覺得非常陌生的房間,樸素的白牆已有一定年代感,唯一的一扇窗戶被鐵板焊死,不知外頭是白天還是黑夜。
整個房間除了一張床沒有任何家具,地板鋪著柔軟厚實的毯子,床上所有尖銳的突起都被棉花包了起來。
而床的正對面是兩扇緊閉的門,一扇通往客廳,另一扇看著模樣是衛生間的門,綁著凌雲帆的鐵鏈長度正好能讓他達到衛生間。
“M的……”凌雲帆罵了一句,“到底有幾處房產啊……”
凌雲帆泄氣,躺倒在床上,覺得現實無比割裂,讓人感到十分不真切。
畢竟溫柔愛人突然變成偏執瘋子這事,那是光在同一種均勻介質中扭成中國結,誰都沒見過啊!
但凌雲帆細細回憶起曾經的一幕幕,發現蛛絲馬跡早已遍布角落,只是曾經的自己沒有注意到而已。
他就應該在紀滄海說我是你的男朋友時把他的腦殼敲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麽!!!
凌雲帆長長歎了口氣。
比起害怕恐懼,他現在的情緒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和哀傷。
房間漆黑,凌雲帆望著天花板,眼前浮現那個裝有紀滄海累累罪證的文件夾,覺得心臟疼得揪緊。
他蜷縮起身子,將臉埋進薄被裡。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吱嘎一聲,房門被打開。
紀滄海端著一個木托盤走進房間,托盤上放著香氣撲鼻的皮蛋瘦肉粥和炸得恰到好處的素餡春卷。
紀滄海走到床邊,對著床上的人輕聲說:“雲帆,該吃飯了。”
凌雲帆坐起身,反問:“紀滄海,你覺得我會吃嗎?”
紀滄海平靜地說:“如果你絕食,我會給你注射靜脈營養液,最好不要這樣,對你的胃不好。”
“我踏馬……”凌雲帆煩躁地揉揉頭髮,“紀滄海,你到底想幹什麽?”
紀滄海說:“我喜歡你。”
凌雲帆根本搞不懂紀滄海的腦回路:“所以呢?喜歡我然後傷害我身邊的人,綁著我,囚禁我,讓我更討厭你?”
紀滄海沉默半晌,然後笑了笑,笑容絕望中透露著早就看明白的平靜,他說:“反正不這麽做,等某天你選擇了Omega或其他人,也會離開我並且討厭我的,愛本來就不是我能一直擁有的東西。”
凌雲帆:“???”
什麽叫某天選擇了Omega或者其他人?
他凌雲帆行得正坐得端,從始至終隻喜歡過紀滄海一個人,怎麽說的好像他是個負心漢一樣。
紀滄海:“雲帆,吃點吧,別餓著。”
凌雲帆:“我吃你大爺!紀滄海,你踏馬松開我!別讓我揍你!!”他氣急去扯鐵鏈,整個房間回蕩著鐵鏈錚錚作響的聲音。
他真是兩天罵完了之前半年說的髒話。
紀滄海歎了口氣,將木托盤放在距離床約一米左右的地毯上,對凌雲帆說:“餓了就吃點。”
然後紀滄海朝房間外走去。
“紀滄海!”凌雲帆連忙爬下床去追紀滄海,“我他媽讓你放開我!你這麽做有什麽意義?!你能關我一輩子嗎!?”
可凌雲帆沒能抓住紀滄海,鐵鏈絆了他一下讓他身子踉蹌,凌雲帆眼睜睜看著房門在他眼前關上。
房間再次陷入黑暗中。
第62章 易感期突如其來
凌雲帆其實非常討厭呆在漆黑的房間裡。
因為他接到父母出車禍的電話時,就是在深夜的一個漆黑的房間裡。
從那以後,凌雲帆就變得不喜歡獨身呆在封閉無光的房間。
他在睡覺時,總會打開窗戶拉開窗簾,這樣,如果是晴天就能看見皎月和星空,如果是雨天就能聽見淅瀝雨聲,即使是多雲陰天,也能感到夜間涼風。
而當下,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焦心煩躁,這個漆黑封閉的房間讓凌雲帆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窒息。
“紀滄海!你給我開門!!!”凌雲帆重重拍打門,恨不得用拳頭在門上砸出個洞來。
可他鬧出的動靜,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凌雲帆捶了門許久終於累了,他罵了句該死,狠踹門一下,揉著通紅微腫的手掌,想了想,去對付窗戶。
但那扇窗戶前裝的鐵片的焊工痕跡並不新,且無比牢固結實,根本不是凌雲帆徒手能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