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這個我無法給到您確切的回答,只能說通過剛才的測試,可以看出患者能正常生活,紀先生如果你想治好他,可以試試神經系統檢查或者精神心理檢查。”
“不。”紀滄海微微後仰,靠在椅子上,雙手交疊,左手大拇指不自覺地輕按右手骨節,他語氣平靜,卻冷得可怕。
“我是想知道,有沒有辦法讓他這輩子都無法恢復記憶。”
醫生:“……”
聽過靶向治療,啷個還反向治療的?
紀滄海笑了笑:“開個小玩笑,醫生別放在心上,對了,他什麽時候能出院?”
醫生:“紀先生你著急讓人出院嗎?“
紀滄海:“對。”
醫生:“那再觀察一個小時,患者沒出現眩暈、頭疼、放射性嘔吐的情況,就可以出院回家休息了。”
“謝謝,辛苦了。”紀滄海起身,和醫生握了手,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麽,又轉過身來對醫生說,“請您不要把我帶他來看病的事告訴別人。”
醫生其實已猜出紀滄海是不小心撞了人,而紀滄海身為縱橫集團的公子,自然要注意自己在公眾面前的形象問題,於是他連連點頭:“我明白我明白。”
紀滄海又道了一聲謝,往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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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病房內的凌雲帆正伸長著脖子,透過病床旁明淨的窗戶往外看,瞧自己在幾樓,能不能翻窗走。
他在努力研究怎樣才能悄無聲息地離開醫院,給紀滄海表演一個人間蒸發。
沒錯,凌雲帆的失憶是裝的。
第7章 名場面啊名場面
什麽叫死要面子。
凌雲帆就是死要面子的代名詞。
不過話說回來,擱誰同學相聚,不得吹牛兩句,秀一秀當下的美好生活啊。
人家龍王還圖個三年之期已到呢。
再想想自己和紀滄海。
當年,兩人爭名次搶成績,甚至能為一個omega乾上一架,那叫一個針鋒相對、互不相讓。
如今,明明還是兩個人的電影,衣著光鮮的紀滄海在車裡,破破爛爛的他在車底。
這都不叫丟面子了。
這簡直是把他的臉撕下來摔地上再狠狠地踩幾腳啊。
於是為了自己那可憐如雜草的尊嚴,凌雲帆靈機一動,爆發了二十幾年來前所未有的演技。
沒錯,那就是裝!失!憶!
而現在,為了不露餡,凌雲帆當然要趕緊溜之大吉。
至於紀滄海,他把自己送到醫院已仁至義盡,就算自己突然消失,紀滄海肯定也只會認為自己是恢復記憶所以離開了。
到時候兩人依舊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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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雲帆掀開被子離開病床時,無比慶幸自己的腿傷不嚴重,不影響走路。
病房在五樓,跳窗是不現實了,不然人是早上跳的,棺材是中午買的。
凌雲帆一瘸一拐地走到門邊,剛想抓住門把手,卻見圓把手旋轉了一圈。
有人在外面開門。
凌雲帆嚇了一大跳,猛地後退半步。
護士小姐姐打開門,見凌雲帆站在門前,愣了一下,問:“你怎麽跑下床了?”
“啊,我,我……我想去外面找廁所……”凌雲帆急中生智,邊說邊挪著步伐,悄無聲息地往門外走去。
誰知護士小姐姐伸手一攔:“去外面做什麽?你不知道vip病房都帶獨立衛生間的嗎?喏,就在你左手邊。”
凌雲帆:“……”
萬惡該死腐朽的資本主義!!!
“別杵著了,快去吧。”護士小姐姐催促,“出來讓我看看你身上擦傷和扭傷的地方,有沒有發炎,要不要換藥。”
凌雲帆迫於無奈,走進衛生間,在比他臉都乾淨的馬桶上滿臉呆滯地坐了兩分鍾,隨後洗了個手走出去。
沒想到就這兩分鍾的時間,護士小姐姐已經離開了病房。
而紀滄海站在衛生間門外,靜靜地等著他。
凌雲帆雖心裡咯噔一下,但也不慌,他估計紀滄海是來跟自己商量之後的處理辦法,而他只要假裝想起家在哪,然後借口要回家就行。
“腿疼不疼?需不需要我扶你去床上?”紀滄海看向凌雲帆膝蓋處,那裡因要處理傷口被醫生剪開了,牛仔褲裂著個口子,膝蓋上貼著紗布。
“不用。”凌雲帆抿了下乾燥的唇,踉蹌地走回病床旁,坐好看著紀滄海,等他開口。
紀滄海同樣走到床邊,在折疊靠背椅子上坐下,面對著凌雲帆:“會不會覺得頭暈想吐?”
“不會。”凌雲帆舔舔嘴唇,“其實我沒什麽事,不用住院了。”
紀滄海盯著凌雲帆的唇:“口乾?”
“啊?”凌雲帆愣了一下,“噢,是有點。”
紀滄海拿起床頭櫃上那瓶剛剛醫生用來測試凌雲帆的礦泉水,扭開蓋子,遞給凌雲帆。
“啊,謝謝。”凌雲帆接過水,瓶口貼在唇邊,心裡忍不住想:幾年沒見,紀滄海竟變得這般成熟和善了。
凌雲帆再仔細一想,又否定了剛才湧起的念頭。
其實紀滄海高中就比一般的學生成熟沉穩,只是總喜歡找他的茬,和他過不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