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什麽?!真談戀愛了?好小子你怎麽敢的啊!”
凌雲帆:“我不是!我沒有!”
不過談話後,凌雲帆幡然醒悟,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松懈。
畢竟紀滄海很有可能突然回來,如果自己連休學的人都考不過,豈不是糗大了!
可直到離開校園的那天,凌雲帆都沒再見過紀滄海。
畢業那天,同學們聚餐唱歌到深夜,用放肆的熱鬧混淆不舍的哀傷。
凌雲帆凌晨兩點才到家,匆匆洗了澡後撲倒在床上閉眼要睡,忽然枕頭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凌雲帆強打起精神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短信上簡短地寫著一句話:帆哥,畢業快樂,別忘了我。
凌雲帆回到:謝謝啊,不過不好意思啊,我沒給你備注,你是誰啊?
這條短信凌雲帆沒有收到回復。
凌雲帆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因為緊接而來的查分和報志願讓他忙得團團轉,自顧不暇。
當一切趨於平靜後,凌雲帆順利地考上了他心儀的大學,選擇了他最感興趣的計算機專業。
然後凌雲帆的人生出現了轉折點。
凌雲帆大一那年,父母出了車禍,雙雙身亡。
凌雲帆凌晨三點半趕到醫院時,等著他的是太平間兩具冰冷的面目全非的屍體。
天旋地轉,凌雲帆一下跪坐在地,隻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仿佛被丟入開啟的攪拌機中,痛得他連嗚咽哀鳴都無力。
他的膝蓋下,被磕出巨響的冰冷白瓷磚好似在崩塌破碎。
一如凌雲帆的人生。
凌雲帆的父母當年結婚的時候出過一些他們閉口不談的事,於是這些年凌家從未走訪過親戚,凌雲帆甚至不知自己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是誰。
以至於到這時候,凌雲帆孤身一人,舉步維艱。
保險公司和肇事者賠了一筆錢,但是那時恰逢凌爸爸的公司處於轉型期,借了許多錢,凌爸爸去世後,公司無人管理,資金鏈斷裂,虧損百萬,直接倒閉。
凌雲帆強打起精神,替父母處理完後事和公司的事,手裡並沒有剩多少錢。
他沒再去上學,把自己關在家裡,誰也不見。
凌雲帆開始失眠,很嚴重的失眠,幾日幾夜睡不著。
他一閉眼,總能看見那日躺在太平間裡,面目全非的父母。
凌雲帆為了能睡個囫圇覺,開始喝酒甚至吃安眠藥,最後把身體弄得一團糟。
那日,他服藥過量,在衛生間裡吐了個天昏地暗,感覺死神無情地攥緊了他的喉嚨,渾渾噩噩中,凌雲帆一步步從衛生間爬到客廳,狼狽不堪地癱在地板上拿起手機,自己幫自己打了120。
雖然很痛苦,但凌雲帆還是熬過來了,無論是病疼還是人生。
他出院後開始調整作息,堅持規律飲食、鍛煉身體,等到身體恢復得差不多後,凌雲帆聯系了大學導員,為自己無故休學感到抱歉,希望能複學。
導員之前就聽說了凌雲帆家裡的變故,心疼憐惜他,盡全力幫他聯系了學校,並取得了同意。
凌雲帆也沒讓導員失望,大二結束的那學期,以優異的成績拿下獎學金。
誰知大二到大三的那個暑假,又出事了。
起因是高中的一個兄弟來找凌雲帆幫忙。
這個兄弟,當初凌雲帆家裡出事的時候,一直發消息鼓勵他,在凌雲帆住院的那段時間也跑前跑後幫了他許多忙。
凌雲帆知恩圖報,由衷感激,傾心傾力幫助兄弟。
所以當他得知這位兄弟用他的身份信息借了一大筆高利貸,並且次日就音信全無的時候,凌雲帆整個人都是懵的。
凌雲帆有報警,但因為所有借貸信息都指向他,凌雲帆除了還錢沒有別的辦法。
凌雲帆再次休學,因為借非法貸的事情被捅到了學校,若不是之前那位導員幫他據以力爭,等待凌雲帆的將是被直接開除而不是保留學籍。
糟糕的事一件接一件。
放高利貸的人找到了凌雲帆的住處,潑油漆砸門貼紙,手段不構成犯罪,卻足以把人逼瘋。
凌雲帆為了盡快恢復正常生活,賣掉了和爸爸媽媽住了二十年的家,湊了身上所有錢,可還是沒能將債還清。
他在破爛的城中村租了個不到十平米的舊屋子,白天替一家小餐館送外賣,晚上去酒吧做服務生,每天僅睡四五個小時,只為了能早點還清貸款。
餐館老板是位花臂大哥,臉上一道疤從眼睛到嘴角,渾身上下都寫著我有故事你有酒嗎?
花臂大哥熱情仗義,知道凌雲帆那些破事後,不但沒嫌棄他,還讓他三餐都免費在店裡吃,時不時接濟他。
有次高利貸的人來找事,找到了餐館裡,大哥叼著煙,一把殺豬刀砍在桌上,唬得那些人沒敢久留。
花臂大哥有個女兒,第二性別是beta,小姑娘繼承了大哥的熱情,兩個月和凌雲帆混熟,把他當哥哥,並偷偷告訴凌雲帆,她爹臉上的疤,是被貓撓的。
凌雲帆:“?是貓還是虎,你講清楚。”
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小餐館,讓凌雲帆久違地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可這些的暖意,遠不能融化命運裡的三尺寒冰。
雖說凌雲帆已努力打工,但欠的錢利滾利,窟窿根本填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