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滄海:“讓我看看你的傷。”
他說著,上前半步貼近凌雲帆,伸手扶住凌雲帆的腦袋,動作輕柔小心地將紗布解開,瞧了一會:“腫得厲害,我給你塗點碘伏吧。”
凌雲帆:“好。”
紀滄海拿出醫藥箱裡的棉簽,沾上棕褐的碘伏:“可能會有些疼。”
凌雲帆:“沒事。”
兩個字凌雲帆說得風輕雲淡,但沾滿碘伏藥水的棉簽按住他頭上的傷時,尖銳難忍的疼痛令他無意識地伸手扯了紀滄海側腰的衣服一下。
凌雲帆當即意識到不妥,立刻松手,手尷尬地懸空。
紀滄海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笑道:“扯吧。”
凌雲帆:“別等等把你的衣服扯壞了。”鬼知道你的衣服有多貴。
紀滄海邊幫凌雲帆腦袋磕破的地方塗好碘伏,邊說:“一件衣服而已,只要你想,咬我都行。”
凌雲帆不知怎麽回應,乾笑兩聲。
以前怎麽沒看出你有受虐傾向啊!?
給凌雲帆塗完腦袋,紀滄海又開始檢查他手臂和腿上的傷,雖都是扭傷和擦傷,但傷處不少,不一會凌雲帆渾身充滿了碘伏和雲南白藥的味道。
凌雲帆鬱悶:“醫生有告訴你,我多久以後可以不用塗這些藥了嗎?”
紀滄海:“以後一天換兩次藥,半個月後應該能全部結痂。”
凌雲帆忍不住喊道:“半個月?都能把我醃入味了!”
紀滄海被逗笑,清亮的眼眸彎起。
凌雲帆看著他,總覺得他比以前愛笑了許多。
忽然客廳傳來悅耳的音樂門鈴聲,紀滄海將手裡的碘伏蓋子擰緊,放進醫藥箱裡:“是外賣來了,你稍等一下。”
說完,他起身走出房間,隨後客廳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隱約還有碗筷碰撞的叮叮響聲。
約十分鍾後,紀滄海重新出現在房間裡,笑著對凌雲帆說:“出來吃飯吧,要我扶你嗎?”
“不用不用。”凌雲帆自己站起身,來到餐廳飯桌前。
飯桌上放著熱氣騰騰的松茸雞湯面,切好成片的戰斧牛排,香氣四溢的糖醋龍蝦球,可口鮮甜的白玉海參湯,相比之下,那盤白灼菜心顯得無比家常。
凌雲帆怎舌:“這……這麽多啊?這些菜應該很貴吧……”
紀滄海體貼地給凌雲帆拉開椅子,笑道:“感覺你餓了,就多點了些,你吃飽點。”
凌雲帆的確餓了。
甚至有點餓傻了。
恍惚間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失憶了,紀滄海的確是自己的男朋友。
他暈乎乎地坐在椅子上,迷瞪瞪地拿起筷子,呆愣愣地夾起碗裡的面條吃了一口。
“好吃嗎?”紀滄海關切地問。
“嗚嗚嗚。”凌雲帆哽咽。
紀滄海慌張站起身:“怎麽了?”
凌雲帆哭臉:“沒事,這面太好吃了。”
紀滄海無奈地坐回椅子上:“有這麽誇張嗎?”
凌雲帆義正言辭:“有!共工怒觸不周山就是因為沒吃到這碗面!耶和華發動諾亞大洪水也是因為沒吃到這碗面!”
紀滄海輕輕笑出聲。
凌雲帆:“別問我了,你也趕緊吃吧。”
“嗯。”紀滄海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雞肉吃進嘴裡,眼睛卻黏在凌雲帆身上,見他埋頭吃得歡欣雀躍,感覺口中鮮甜的雞肉好似化成了翅膀撲騰的蝴蝶,橫衝直撞地往胃裡飛去。
就在此時,紀滄海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見來電顯示的位置寫著‘容湛’兩個字。
紀滄海臉色微變,笑容淡了下去,他攥緊手機站起身,對凌雲帆說:“我去接個電話。”
凌雲帆嘴裡塞著牛排,只能含含糊糊地嗯幾聲,怕紀滄海不懂自己的意思,又連連點頭。
紀滄海瞧他這樣子,忍不住又勾了勾嘴角,拿著手機走進房間接電話。
片刻後,紀滄海回到餐廳,對凌雲帆說:“我要去公司一趟。”
凌雲帆連忙咽下嘴裡的面條:“啊?現在?”
“嗯。”紀滄海點點頭,“你自己慢慢吃,吃完碗筷放桌上,等我回來收拾。”
凌雲帆:“不是,你飯都沒吃兩口,好歹吃飽了再去啊,工作有這麽急嗎?”
“很急。”說話間,紀滄海已經走到餐廳門口,“我走了。”
凌雲帆朝著他的背影喊:“那你路上慢點。”
聞言,紀滄海側過身來看凌雲帆,如濃墨染的眸裡有蝴蝶在旋舞,他淺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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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滄海走後,凌雲帆突然覺得飯菜也沒那麽香了,他慢騰騰地吃完碗裡剩余的面,將碗筷收拾乾淨,又將剩菜剩面拿盤子蓋好,準備放進冰箱裡。
凌雲帆打開冰箱,愣了一下。
冰箱裡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凌雲帆撓撓頭,也沒多想,將剩菜放進去,想著可以晚上熱熱後可以繼續吃。
做完這一切,凌雲帆開始思考他接下來要幹什麽。
等一下。
凌雲帆驀地一個激靈。
現在不正是離開的最佳時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