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蜚冷漠地舉起手裡帶血的煙灰缸,準備砸第二下。
就在這時,他感到自己的側頸一疼。
紀蜚轉頭看去,見容湛重重喘著氣,手裡拿著已經空了的針管注射器。
鎮定劑很快起了效果,紀蜚隻覺得頭一暈,再沒了意識。
這間五十幾平米的辦公室相對於一座城市來說,小到可以忽略不計。而這發生了如此跌宕起伏的事的半小時,對於其他人來說,不過是平常普通的半小時。
當天晚上,好再來餐館依舊熱鬧如常。
“青椒釀肉是嗎?不要太辣的,好的。”紀滄海和點菜的客人確認完,在手裡的便利簽上寫好菜名和要求,走進內廚裡,將便利簽夾在點菜單的最後。
內廚裡,鄭雄和候叔一人一個灶,大火燒起,鐵鍋鐵鏟翻飛,頗有氣勢。
鄭思清趴在上菜用的小窗口,扯著嗓子喊:“爸,候叔,八號桌催他們的松鼠魚啦!”
鄭雄:“下油鍋了,馬上。”
候叔:“催催催,催命啊!把我也一起下油鍋啦!炸了拉倒啦!”
鄭思清:“啊!不要啊!”
候叔:“小妮子還有點良心。”
鄭思清:“油炸候叔聽起來又浪費油又不好吃啊!”
候叔:“滾蛋!”
紀滄海將點菜單放好,走出內廚,恰好遇到送菜回來的凌雲帆。
兩人在門口碰了個照面,因太忙都急匆匆的,差點撞一起。
“啊……”凌雲帆喉嚨才溢出一個音節,被紀滄海伸手抬起了下巴。
紀滄海嫻熟地飛速親了他側臉一下,然後疾步走出內廚往有客人在等的點餐台走去,動作之快,凌雲帆都沒反應過來。
跟在凌雲帆身後回來的廚哥幽幽地說:“他是有不親你就會死的病嗎?”
凌雲帆:“咳,就這麽一下。”
廚哥:“放P,一晚上光是我看見的都有兩次了!!”
凌雲帆:“嗐。”
候叔:“崽子們,來端菜,別嘮了!”
凌雲帆、廚哥:“來了來了。”
十點半,好再來餐館打烊,累了一晚上的大家總算有時間歇口氣了。
“周日就是忙啊。”凌雲帆錘錘胳膊,隨便拉了條椅子坐著休息,他嘟囔一聲,忽然有人端了杯溫開水遞他眼前。
凌雲帆抬頭看去,毫不意外地看見給他拿水的人是紀滄海。
“謝謝啊。”凌雲帆接過溫開水一飲而盡。
紀滄海勾唇淺笑:“要謝禮的。”
凌雲帆:“要什麽謝禮?”
紀滄海:“親一下。”
一旁的廚哥崩潰:“你倆把嘴粘一起得了!”
紀滄海仔細思考,微微笑:“聽起來很不錯。”
廚哥:“……”
鄭雄叼著煙,手裡拿著帳本喊:“滄海走了嗎?我這有筆帳算不清楚,幫我看看。”
“來了。”紀滄海朝鄭雄走去,進了一個包間坐著算帳。
凌雲帆坐在外面大廳等紀滄海,順便和廚哥嘮嗑。
廚哥:“你上次說,你學校的秋招什麽時候開始?”
凌雲帆:“十月末。”
廚哥:“那不是馬上就開始了,既然如此,你十一月就得去實習了吧。”
凌雲帆:“差不多吧。”
廚哥:“還好雄哥又招了三個服務員,不然我們肯定忙不過來,滄海啥時候走?”
“啊?”凌雲帆疑惑,“他沒說要走啊。”
廚哥:“你都不在這了,他留這幹嘛。”
凌雲帆:“他是他,我是我,我去實習了又不代表他要離開餐館。”
廚哥一甩手,一臉看透了的表情:“拉倒吧,你瞧瞧他,是呆在餐館做服務員的人嗎?”
凌雲帆:“怎麽不是了?”
廚哥:“屈才啊!他不覺得憋屈,我還替他憋屈呢。”
凌雲帆微微一怔:“我看他挺喜歡這的。”
廚哥:“喜歡好再來餐館和喜歡當服務員沒有任何聯系,不信你去問問他,想不想一輩子當服務員,我都看得出,他願意留這當服務員是因為有你在。”
凌雲帆沉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之前讓紀滄海來好再來餐館乾活是為了表達歉意,如今紀滄海已經免費幫忙一個多月了,鄭雄也早就原諒紀滄海了。
所以,他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和紀滄海好好談談以後了?
就在這時,一名身穿雅致碎花裙,身上有淡淡香水味的年輕女子走進餐館。
“不好意思。”廚哥站起身開口,“餐館關門了,您明天再來吧。”
女子弱弱地說:“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找人的。”
廚哥:“您找誰?”
女子:“紀滄海。”
廚哥和凌雲帆皆一愣,廚哥轉頭看了凌雲帆一眼。
恰巧紀滄海幫鄭雄算完帳,走出包廂來找凌雲帆。
他一眼看見莊瓊華站在兩人面前。
紀滄海快步走上前,輕輕蹙眉:“你怎麽找到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