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晴天,天空萬裡無雲,一抬頭就是滿眼的星空,我也曾經寫過這樣的同人,原本互相愛慕的主角二人在星空下表明心意,既浪漫又美好。
而這樣的美好從來不曾屬於我,我每年都是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在滿天星星的籠罩下,再孤獨地走回家。
時至今日,我也覺得那些情節與我無緣。
寧亦珩默認了我的說法,又繼續說:“原來你沒談過戀愛,難怪我之前看過了你的小說,總覺得你的感情線差點什麽。”
我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急於得知自己的問題,便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差些什麽?”
我確實已經在感情戲的描寫上苦手很久了——我沒談過戀愛,始終無法理解什麽是真正的愛情,故而筆下寫出的感情戲也乾巴巴的,兩個角色不像是在談戀愛,更像是在尬聊。
寧亦珩不給我過多反思自己的時間,也沒有直接指出我的問題,反而說:“如果你文裡的角色像我們倆一樣坐在這裡,你會怎麽寫?”
我認真地想了想,說:“她們會談天說地,然後其中一個人會主動對另一個人說‘我愛你’。”
“就這些?”寧亦珩說。
我說:“就這些,然後她們會在一起,她們在一起之後,就可以像其他情侶那樣做該做的事兒——然後就是故事的結局。”
寧亦珩卻說:“人與人在談戀愛前,不能隻說一句‘我愛你’。”
我不理解他的想法,在我的認知裡,情侶之間的牽手、擁抱和接吻也得在成為情侶之後才能做,“我愛你”這句話是愛情的伊始,人也必須先表明心意,再做其他的事兒。
我說:“我不明白,我不知道該怎麽寫出來。”
自打寧亦珩莫名其妙說起獵戶座的裙子後,我就因為心裡那點說不清的心虛,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呆呆地盯著天空,心裡卻想得都是寧亦珩。
寧亦珩卻沒有更進一步解釋我的疑問,我等了一會兒,見他還沒開口,便忍不住想要看他,我還沒來得及轉過頭,就被他突然捉住了腰。
寧亦珩收緊手指,直接把我往懷裡拖,我被他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從石頭上跌落,一屁股坐到了他腿上。
我被寧亦珩錮住了腰,但仍舊重心不穩,我搖搖晃晃地攥著自己的保溫杯不放,一頭扎在寧亦珩肩膀處。
寧亦珩貼在我耳邊說:“我來教你,程淮宿。”
他的嗓音低沉又磁性,呼吸溫熱地掃著我的耳廓,惹得我心裡又慌又癢。
寧亦珩的嗓音什麽時候這麽有男人味了?
我以前從沒覺得他的聲音會如此性感——性感,我在癡迷於一個男人的性感,我怕不是中什麽邪了!
我可不覺得我是gay呀!
但我並不會立即丟盔卸甲、毫無對策,我努力回想寧亦珩以前喊我加班時的聲音——這瞬間讓我糊塗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點,也終於不再覺得他的嗓音有多麽性感了。
我還可以理智地反駁他:“角色的感情要循序漸進,這樣有些突兀,我是不認可的。”
寧亦珩貼得很近,又說:“你筆下的角色可以像我們倆一樣,談話、交心、然後再肢體接觸,這就是循序漸進。”
媽的。
我腦補寧亦珩的聲音,一會兒默念“加班”,一會兒又默念“這個方案要改”,試圖收回被寧亦珩惹亂的思緒。
這個方法最開始還管用,一想到工作的事兒我就能清醒一點,但用久了就失效了,我再怎麽想寧亦珩喊我加班的惡毒嘴臉都不管用。
我心中不禁升起不盡的悲哀,難道上班都無法使我感到痛苦了嗎?
怎麽可能有人愛司如家呢?一定是病假和年假把我休得人傻了。
即便寧亦珩不說話,我也止不住地胡思亂想,想他的呼吸聲,想他掐在我腰間的手,還想他性感得不能再性感嗓音——
我的想法真是越來越gay了。
寧亦珩抽回一隻手,掐住了我的下巴。
他步步緊逼,欺身而上,我不由得身體往後仰,直至後腦杓貼住了我剛才坐過的石頭,退無可退。
寒冷的夜空下,石頭冰冷堅硬,而掐著我下巴的指端滾燙而柔軟。
明明是寒冬季節,我的汗水卻已粘膩地纏繞住寧亦珩的手指。
我胡言亂語地說:“這樣不可以,我寫不出來這樣的情節——”
寧亦珩收緊了掐在我腰間的手,我手裡的保溫杯脫落,沿著山坡骨碌碌地滾了下去。
寧亦珩說:“接下來我要吻你了,程淮宿。”
第26章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終於停止了滿腦袋無法控制地胡思亂想,劇烈的心跳聲再度從我耳邊響起,我明知道這是我的心跳聲,但我卻搞不清它在為何而跳。
我閉上了眼睛。
是的,在聽見寧亦珩說要吻我的下一刻,我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一瞬間,煙花的爆破聲在我耳邊呼嘯穿過,寧亦珩並沒有吻我,他很快就松開了鉗在我身上的手,我也立即反應過來,睜開了眼睛。
新的一年到了,居民們不約而同地點燃自家院中的煙花,數不清的煙花接踵而至星空之上,煙火炸裂的絢爛光芒照亮了寧亦珩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