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雲點頭,很認真地說:“工作上有困難要跟我說。”
“好啦,周總,你怎麽跟個操心的老父親似的。”季星回仰著臉露出一個很乖的笑容。
周克雲坦誠地說:“我不想你太累。”
季星回心頭一熱,從參加工作開始,他時常會有那種很累很想睡覺的感覺,有時候在下班的地鐵上,有時候在冗長的會議上,有時候是推開家門的那一刻,這種感覺會突然冒出來。
這是身體給他的信號,告訴他應該休息,但多數時候他必須醒著,小時候不會知道原來長大是這個樣子的,迎來送往間,永遠得不到足夠的睡眠。
這種累不能和同事抱怨,和朋友說多了又怕對方厭倦,家裡人更是不敢提,奶奶生著病不能讓她還得擔心自己。
今天周克雲平淡的一句話,卻讓季星回很想哭。
奶奶走後,季星回覺得生活變成了一灘看不到盡頭的死水,人們總寬慰自己以後會好的,這個以後就像倒映在水裡的虛無縹緲的月亮,一旦走近就會消散。
季星回突然發現,現在他正在離開那灘黑暗的死水,周克雲在無意中成為了一個拯救者。
不只是他幫他還了債這件事,季星回如此深刻地意識到,和周克雲一起生活之後,他不再是一個人。
季星回變得貪心起來,他想要抓住,想要能理直氣壯地接住周克雲的好。甚至想要展現出更多的自己,他需要周克雲知道,自己和易錦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這像是一場賭博,結果有很大可能是周克雲的厭倦,但季星回決定要去試一下。
季星回明朗地笑,自然地發出邀請:“一會兒到家,要一起把桌子裝一下嗎?”
“你要是累的話,可以明天。”周克雲看著他,語氣和目光都很溫和。
季星回搖搖頭:“一點也不累,還想煮個宵夜,你要不要吃?”
周克雲笑了一下:“要吃的。”
季星回覺得很高興,他活力滿滿地說:“家裡還有剩的番茄,做個番茄土豆燜面吧。”
兩個人一起走進家門,狸花貓忙著巡視領地,很敷衍地看了他們一眼。
裝著桌子的紙箱靠著牆放,看起來個頭不小。周克雲很自然地把手裡的西裝外套遞給季星回,然後彎下腰把箱子挪到餐廳。
周克雲力氣很大,搬個桌子看起來很輕松。
季星回把外套掛起來,暫時放在門廳的衣帽架上,等他走進餐廳的時候,周克雲已經在研究那張安裝說明了。
“家裡有工具箱嗎?”季星回問。
“應該都放在儲藏室了。”周克雲放下安裝說明,客觀地說,“我們還是換個時間裝吧,保守估計要兩小時。”
反正桌子也不是馬上就需要的東西,明天還是工作日,季星回點點頭:“那我去做夜宵。”
這個面做起來很簡單,番茄和土豆去皮切塊,先煎香土豆,盛出後炒香蒜末,再倒入番茄炒出汁水,生抽耗油鹽適量,季星回還加了兩杓番茄醬,調味結束加入一小碗水,煮開後把面條放進去,轉小火悶煮。
周克雲把桌子靠牆,接了一個工作電話,講話的時候他走了兩步,讓季星回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裡。
季星回站在灶台前切蔥,一旁的鍋子冒著熱氣,他穿著襯衫和西裝褲,腰間系著圍裙。季星回的腰很細,圍裙帶子系著,勒出他後腰凹陷下去的弧度。
周克雲的喉結滾了滾,他結束了這個電話,穩步走進廚房。
季星回剛剛洗乾淨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周克雲從背後抱住了。
周克雲拉松了後面的圍裙系帶,手按著他的腰,臉湊過來,咬著季星回的耳朵說話:“下次隻穿圍裙好不好?”
季星回搞不懂周克雲怎麽突然說這種話,他有點臊:“你說什麽呢。”
周克雲的手順著他的側腰撫摸上來,伸進圍裙裡,隔著襯衫揉他的小腹和胸部。
季星回不自覺弓起身子,料理台的邊緣抵著他,硬得讓他覺得疼。
他被扣在周克雲的懷裡,呼吸都亂了。
“別弄了。”季星回被他摸得受不了,聲音軟下去,“周克雲,別弄我了。”
周克雲沒有說話,他的呼吸聽起來有點重,他的鼻尖碰到季星回的側臉,隨著動作,在他的皮膚上劃下一道一道癢的痕跡。
定時的鬧鍾響起來,季星回小幅度地掙扎了一下,卻沒掙脫開。
周克雲有些重地掐了他一把,季星回倒抽一口冷氣,有點生氣地說:“面要糊了!周克雲!”
周克雲這才慢慢松開他,在季星回通紅的後頸上留下了一個吻。
季星回沒好氣地給了他一下胳膊肘,很用力地給自己重新系上圍裙,然後一言不發地打開鍋蓋。
周克雲在島台邊坐下來,這會兒的模樣看起來十分老實。
季星回端著盤子轉過身,他摸著自己的後頸,有點遲疑地問:“你不會是易感期到了吧?”
周克雲抬頭,靜靜地看了季星回一會兒,明顯是思考了一下,才說:“有可能吧。”
季星回再怎麽樣也知道基礎的生理衛生知識,他放下盤子,有些奇怪地問:“你的易感期不規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