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笙嗯了一聲,扭頭看向余束白,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說起了這個。
余束白停下腳步,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說:“她在那裡。”
余靜嵐曾經說過,等她去世之後,不要買墓地,把她的骨灰撒進大海就行。
她活著的時候失去了行走的自由,希望死後能夠隨著海水去別處看一看。
余束白知道,余靜嵐當初這麽說,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讓他花錢買墓地,不過,她也是真的希望能夠自由地隨著海水漂浮。
傅聞笙對此有些意外,順著余束白的視線看向那片大海,“這樣也好。”
余束白輕輕笑了一下,然後看著傅聞笙道:“你之前說,過幾個月會跟我坦白所有的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傅聞笙一愣,忽然皺著眉捂住心口。
余束白連忙半蹲下去問:“怎麽了?傷口疼嗎?還是心臟不舒服?我現在帶你回醫院……”
傅聞笙看到他這副緊張的樣子,連忙搖頭:“我沒事,你別擔心,我剛剛是裝的,對不起。”
余束白氣得冷著臉道:“傅聞笙!”
“我錯了阿樹,你別生氣,我以後不會了,真的,我保證!”
傅聞笙說著,還舉起三根手指做出發誓的樣子。
余束白扭開臉不想搭理他,可是又怕影響他的情緒讓他真的心臟不舒服,只能壓著火警告他:“沒有下一次。”
傅聞笙忙不迭點頭:“沒有沒有,我保證。”
余束白沉默片刻才道:“我媽的死因,我已經知道了。”
傅聞笙瞳孔驟縮,瞬間理清了事情的關鍵:“是許嘉遠把錄音發給你了?”
余束白淡淡地嗯了一聲。
傅聞笙氣得沒控制好情緒,心臟一陣刺痛,但他怕余束白擔心,面上完全看不出來破綻,一邊壓製心裡的怒火一邊跟余束白解釋:“我不是故意瞞著你,我是怕……”
“怕我會自責?”余束白問。
傅聞笙點點頭,握住他的手跟他說:“不是你的錯,是許嘉遠和傅柏樺害死了阿姨。”
余束白沒說話,那份錄音是余靜嵐生前接的最後一通電話,他只聽了一遍,就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細節。
許嘉遠一開始便跟余靜嵐說余束白跟男人上過床,但是余靜嵐沒有被刺激到,反而平靜地問對方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件事。
許嘉遠有些意外:“你已經知道了?”
余靜嵐反問:“這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到底是誰?”
許嘉遠笑著說:“我是你兒子的朋友,我還知道他高三那年為了給你籌手術費,主動去找段志剛借錢。段志剛你應該還記得吧?你丈夫欠了他很多賭債。他早就看上你兒子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兒子主動送上門,你猜……”
余靜嵐忽然激動地打斷他道:“你胡說!”
許嘉遠仍舊在笑:“你不會還不知道那次的手術費其實需要一二十萬吧?你兒子那會兒還在上高中,你說他去哪借那麽多錢呢?”
余靜嵐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許嘉遠的聲音愈發愉悅:“哦對了,段志剛那天還在你兒子的酒裡下了藥,催情藥和一種新型毒品,喝下去之後會讓人神志不清,而且一次就能成癮。”
余靜嵐艱難地道:“不……不可能!阿樹現在還好好的……”
許嘉遠歎了口氣:“很可惜,酒還沒灌下去就被傅聞笙打斷了。不過,你兒子為了給你治病,確實差一點就變成了段志剛手裡的玩物。段志剛在那種事上玩得很開,要是那杯酒灌下去,你兒子會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被很多人玩弄,他們會留下照片和視頻,讓你兒子只能繼續當一條聽話的狗。”
“你見過吸毒的人嗎?那東西可比酒精有趣多了,沒有人能抵抗它,它會把你那個品學兼優又很孝順的好兒子變成沒有理智的瘋子,變得比你丈夫還要可怕。”
余靜嵐大口喘著氣,甚至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許嘉遠卻還在繼續:“你不會以為傅聞笙在和你兒子談戀愛吧?他不過是玩一玩而已。”
余靜嵐的呼吸聲聽起來越來越痛苦,卻還是堅持道:“聞笙他……他是認真的,他答應了我,會……會好好照顧……阿樹……”
許嘉遠:“你可能還不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富二代,他父親是去年的國內首富。你覺得,傅氏集團的繼承人,會跟你兒子在一起嗎?”
之後余靜嵐沒再說話,只有一陣痛苦的喘息聲,然後錄音就結束了。
傅聞笙也清楚得記得錄音的全部內容,這份錄音是他被余束白打傷住院的時候拿到的。
那天他跟余束白交換了信息,一起懷疑上許嘉遠,之後他就黑了許嘉遠所有的電子設備和個人帳戶,在一份加密文件中找到了那份錄音。
聽完的那一刻他恨不得直接去殺了許嘉遠和傅柏樺,但他最後還是勉強維持住了一絲理智。
許嘉遠肯定是被傅柏樺指使的,這兩個人都該死,可是直接殺人太便宜他們了。
他要奪走他們最重視的東西,讓他們痛苦地接受應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