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仉星航手跪在地上,手忙腳亂為他擦,哭著說:“你不用說話,你看著我。”
那雙經年累月乾澀的眼,在阮芳雨逐漸黯淡的眼中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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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夫人緊緊握著方向盤,她已經瘋了,根本不在意無辜者是誰。沒有撞死仉星航讓她恨的咬牙切齒。打著旋調轉方向逆行而來。
仉星航如今就跪在路中央,無處可避,再也不會有人救他。她要殺死,殺死這個攛掇仉南星忤逆他,讓她生不如死的元凶。憑什麽,憑什麽自己和兒子針鋒相對,僵持不下,而情婦的孩子卻能在電視采訪中滿目柔光。
車輪急速飛馳,光從車身劃過帶著迅猛的衝力和她的恨意。
“哥!哥!”仉星航看著阮芳雨闔上眼皮,他的世界塌了,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
“阮芳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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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猛地被刹住,由於慣性仉夫人差點撞上破碎的擋風玻璃,又被安全帶狠狠拽回位置上.她把著方向盤,驚恐瞪大眼睛。
仉星航呼喊的名字好像利箭刺穿耳膜。
地上那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Omega,他叫阮芳雨。
阮清芳的目光穿過張牙舞爪裂紋,看著頭髮下擦破的鼻梁臉頰,依舊能看出完整的輪廓線——他是自己跟肖澄雨的孩子。
明天休息~~~不用提刀找我,我把自己埋了。(狗頭保命)
第96章 過往
仉星航渾身是血站在手術室門口,幽香的綠茶血腥氣裹挾著幽香的綠茶信息素不斷躥入鼻腔。
仉南星這次是跑著來的,在仉星航兩步前站定,聞著血腥與信息素,腳步一駐,差點沒站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終於讓阮清芳瘋了。
“航航……”他乾澀念出這兩個字,不知怎麽還有余力扯出一抹苦澀的笑。“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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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星航抬頭,臉上狼狽的掛滿淚痕和乾結血痂,沒有絲毫偽裝,紅血絲遍布的眼在抬起時直直刺向仉南星,這些年來的所有怨恨,皆在這刺骨的一眼中。
“你沒資格叫我。”
阮芳雨在此刻生死未卜,他渾身都是冷的。
“仉南星。”仉星航惡狠又清晰咬緊這幾個字。
“要是我哥出事。你們仉家所有人,一個也別想活。”
“星航,別衝動。”仉南星被“你們”這個明確用詞刺了下,悲涼看著他。
仉家勢力太大,仉懷安更缺乏父子情,仉星航如果做什麽,一定會被毫不留情抹除。仉南星張開雙臂想抱一下無助的仉星航,被一把推開。
“你別碰我,我要我哥!我要阮芳雨!”仉星航紅著眼嘶吼。
他臨近崩潰邊緣,額頭上青筋都起來了。
仉南星蹙眉,對聞聲過來提醒的小護士抬手止住,在他偏執和暴戾中上前強硬的一把將人抱住,仉星航劇烈掙扎,仉南星的腕骨因拉拽哢嚓作響,他不管,只是緊緊抱著。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媽,恨父親!星航,你恨吧,你本來就只是一個孩子。”
就算是幼兒園的小朋友被搶了糖果都知道去搶回來,可他們在日複一日間硬生生扼殺了仉星航的天性。一個孩子,在欺凌下冠冕堂皇的佯裝了這麽多年溫順與大度。
仉夫人施暴、仉懷安漠不關心,他也在其中,他沒能在仉星航遍體鱗傷時遞過雙手,給他一個溫暖的擁抱。告訴他:有哥哥在,別怕。
“我們會得到報應的。”仉南星說:“你不要為了這些不值當的人搭上自己,你有未來,阮阮肯定沒事,他在等你。”
剛才的憎恨只是遷怒,仉星航從小得到的善意不多,可他都記著。
他在仉南星柔聲的安撫中逐漸放棄掙扎,只剩無助又悲痛地哭。
“我什麽都沒有,我只有他了。”
仉星航在得不到那個家容納後一直盡量規避。尤其是阮芳雨將他從地下室接走以後,他對如今一切都相當滿足,連脾氣都收斂,因為不想打破這份來之不易的寧靜。
他不要仉家的利益與榮光。仉夫人讓他從樓梯節節滾下,得了一身傷。他沒有片刻想要報復回去。
他流浪了十八年,好不容易有個家。
但是現在——
“南星哥哥。”他在仉南星的拉扯中無力跪在地上,所有的驕傲和尊嚴皆被悲痛碾碎,他哭著說:“我把爺爺的遺產還給你們,你們把我的阮阮還給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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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南星眼眶發熱,無力閉上眼睛,他感覺自己腦子裡有數十隻手在撕扯,撕心裂肺的疼。
“好。”仉南星擰緊眉頭把仉星航從地上拉起。
“你起來。”
他照顧仉星航在門口等待的長椅上坐下,轉身時將發抖的手擋在身前,把走廊窗戶打開,讓空氣流通。
仉南星壓抑著吸了口氣,再轉過身就換了笑臉,摸了摸仉星航頭頂。
“你就在這裡等阮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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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盡頭譚曜州匆匆而來,仉南星與他對視,兩人交換了下目光,譚曜州壓著聲說:“在舊宅。”
仉南星點頭。
“看好我弟弟。”他朝緊閉的手術室大門看了眼,頓了下,才艱難說:“無論發生什麽,別讓他離開。”如果阮芳雨真的出了什麽問題,仉星航的會當場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