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星航的視線停在他臉上,沒有任何多余情緒,輕輕說:“就這麽看著我。其他的,不要去看。”
他習慣那些眼神,習慣到能夠熟視無睹,但阮芳雨不行,可他不想阮芳雨管這些烏七八糟的破事。這個人很金貴也乾淨著,那麽多委屈和傷病都沒有拌住他,怎麽能讓一群無關緊要的人影響。
阮芳雨不知道為什麽臉就紅了,錯開視線呐呐,“你再誘惑我,今中午就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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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靠近校門處聚著四個人,統一穿著南嘉附中校服。其中一個染了頭黃毛,冬季外套系在腰上,在涼風習習中穿了件露手臂的夏季校服,兩件衣服都都用丙烯畫的龍飛鳳舞,色彩豔麗,站在人群中尤其扎眼。
他一直看著那邊,眼見兩人舉止曖昧親密,順手摟過旁邊目光躲閃的小胖子,整個人都壓在他肩上問:“那是他Omega?”
“好像是吧。”小胖子正是之前被仉星航從樓梯上推下去的陳奇瑞,畏懼的朝那邊瞥了眼,又飛速挪開,“對面那個應該是個Beta來著……”
之前從樓梯上滾下來的陰影太大,再次看見仉星航,他條件反射似的覺著自己渾身又開始疼。
“你傻帽。”黃毛挑著一邊唇笑,笑的痞裡痞氣,“那明明是個Omega,還是個優質。”
陳奇瑞似乎很怕他,神色悻悻,一點都不敢還嘴,猶猶豫豫說:“大概是吧,挺奇怪的……”
他轉學來南嘉後,發現這裡無論是學習還是別的什麽競爭都更加殘酷,他在朝陽那些社會的“哥哥”們手夠不到這裡,他性格又安穩不了,最愛挑事。
黃毛有些來頭,學習好又能打,南嘉一霸,可以說是社會版阮芳雨,陳奇瑞就給他做了小弟。
黃毛撇了撇嘴,視線依舊盯著那邊,面露不屑。
“他媽又離婚了,在找到下家之前沒人管,總得找個人先寄著。”他自顧自驚訝,“這該不會又是他哪個後爸家的孩子吧。”
“啊?”陳奇瑞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小心翼翼地說:“那是個孤兒啊,沒有爹媽。”
“優質Alpha就是好啊,Omega都倒貼著往上靠。”黃毛松開他,大庭廣眾下,從校褲兜裡摸出一根煙,吧嗒點了。
他眯著眼吐出口眼圈,盯著前方目不轉睛說:“奇瑞,你不是跟他有仇嗎?我們看看去。”
黃毛說著,指尖夾著煙撥開站在眼前礙事的人就要往那走,身後黑頭髮的學生拉了他一下,他帶著無框眼鏡,看穿著顯然跟其余幾個不是一類人,聞著煙味不悅的皺了皺眉。
“你幹什麽去?”
“去跟他打個招呼啊。”黃毛說:“好歹同學一場,怎麽能沒有個給我們仉哥接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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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身後還跟著四個人,包括陳奇瑞在內的其中三個好像小弟一樣規矩跟在身後。
黑頭髮的站在右邊,與他們隔著一段距離,很明顯的分離感。他隨著黃毛撥開人群走過來,蹙著眉頭看向仉星航,一副“想說什麽卻又說不出口”的模樣。
“呦——我們仉哥回來了。”黃毛來到面前,陰陽怪氣地說。
仉星航極輕抬起眼皮,視線卻沒有偏移。
“你是誰?”
“這麽快就不認識了?”黃毛過來摟他肩膀。阮芳雨看出他抬手臂時略微的猶豫和僵硬,顯然兩人並沒有數落到能勾肩搭背的地步,是強行“攀”上來的。
黃毛說:“當時我們一個班的,這麽快就忘了?”
仉星航盯著他還有不到兩厘米就落下的手,並不跟著笑,冷冷剮他,臉上明顯寫著——你敢落上來我就給你剁了。
黃毛的笑容連同手僵持了片刻,最後收了回來,繞了一圈,指尖在旁邊撣了撣煙灰。
他心裡慫面上又不甘心,陰陽怪氣道:“聽說你到了朝陽市又是第一,了不起啊。”
他勒過陳奇瑞的脖子把人轉到仉星航眼前,陳奇瑞不敢掙扎,也不敢抬頭看仉星航,只是覺著兩條腿不自覺打顫好像要失禁。
黃毛盯著仉星航說:“聽說你在朝陽挺厲害啊。”
“第一拿著,架打著,Omega泡著,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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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就在這時候開了,帶路老師高聲喊“進校同學請按照指示牌尋找自己考場,書本一律不準帶進去。”
等了一早晨的學生把書包交給家長,拿上清一色的透明文具袋魚貫湧入考場,留下比考生還緊張的家長提包拿水的站在原地張望。
仉星航揮開從黃毛手裡飄來的煙,對阮芳雨道:“要進去了。”
他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沒有把旁邊杵著的敵對“前同學”看在眼裡。
“喂——”黃毛對於他的無視有點怒了,黑頭髮在他脾氣上來前把人揪住。
“行了,我們也要進去考試。”
黃毛繃緊的肩膀放下,在阮芳雨跟在仉星航身後從他面前經過時,突然提高音調喊:“你知道嗎,他殺過人。”
阮芳雨眉頭微皺,視線平掃過黃毛那張挑事的臉。
學著他的語調平平回:“你知道嗎,我吃過人。”
黃毛:“……”
仉星航有病,他的Omega也不怎麽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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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場在智學樓,位於附中的西北角,看地圖是要從甬路上走,轉半圈道。
阮芳雨腹議:這學校規劃的不怎麽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