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少年如此憔悴的一瞬間, 傅修一顆心像被針扎似的,需要用盡全部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少年抱在懷中,“你先坐著歇會兒,我去給你倒杯水。”
江默抬了抬手,“不用了。”
“坐好!”傅修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手腳麻利的給他倒了杯溫水,接著道,“我長話短說,說完你就睡覺,今天的訓練我給你免了。”
聽到這話江默小聲辯駁,“本來今天的訓練也沒有我啊。”
他周末不能上場, 他今天不用和一隊一起訓練, 他都清楚的。
合了合眼,傅修摸了摸他的頭,“很委屈?”
“沒有。”
“小騙子。”
“真的沒有!”江默急急地抬起頭解釋,“我知道,這次的事情是我的問題,也知道哥你處罰的沒有毛病,帶隊這種事就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都懂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臉頰就被輕輕捏住,惹得他不得不停下嘴疑惑的看向青年。
傅修吐出一口氣,情緒複雜的咬了咬牙,“你都知道還非要做,啊?”
江默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能低垂著頭。
忽的,眼下被指腹輕柔的抹過,他下意識的抬起頭,然後就那樣跌進傅修深邃的眼眸裡。
“昨天做了那麽多深蹲,累不累?”
青年的聲音溫柔的仿佛是夏日和煦的微風,江默真的很想說不累,但不知怎的,他出口的話竟和自己所想不一樣,“累。”
傅修反問,“累還不休息,身體不要了?”
江默誠實回答,“睡不著。”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仿佛重錘狠狠的錘在傅修的心臟上,連帶著他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眨眨眼,他故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松一些,“一場替補,對我們的小少爺打擊這麽大?”
江默搖搖頭,沒有回話。
長歎一聲,傅修喉結滾了滾,“你應該清楚,懲罰你並非我的本意,如果可以,我寧願是我做那些深蹲,是我不能上場。”
江默擺著手道:“你不用解釋,我都清楚的。”
“你不清楚。”傅修問,“實際上,我隻懲罰你深蹲,扣你工資那些就可以,可是我還是讓你禁賽一場,你就沒想過為什麽?”
江默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呆萌的小鹿,“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麽,但是這麽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傅修忍不住失笑,“你的我的無腦粉嗎?”
江默被這麽一笑,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面頰覆上薄紅。
某種意義上來講,在對於傅修的事情上,說他無腦也沒有任何問題。
“小默,你有沒有覺得,你最近的狀態,也有一點不對?”
江默脫口而出,“我沒覺得。”
“真的嗎?”
面對傅修的咄咄逼人江默不由得反問,“我們一直在連勝,我的狀態能有什麽問題啊?”
輕歎了聲,傅修似是想到了什麽,“上次易安來找過我之後,你的狀態似乎就不太對了。”
他們兩個怎麽說也在一起那麽久了,盡管少年偽裝的很好,但是那點一樣,他還是能感覺出來。
聽到某個名字,江默臉上的表情還是沒能繃住,他趕忙低下頭,試著避開青年的視線,生怕被對方看出自己的小心思。
“我太了解你了,小默,你覺得我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拳頭死死攥緊,江默昂起下巴,眼瞳睜得很大,吐出口的話一字一頓,似乎是在證明什麽,“我什麽也沒想。”
“我不喜歡易安。”傅修就那麽迎著少年的目光,眼神淡淡的,自顧自的解釋,“他對我而言,只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一個很有用的下屬。”
江默悶悶的哦了一聲。
但是腦海中卻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個戴著眼鏡的青年和傅修親密的畫面。
兩人看上去是那麽的相熟,那麽的默契,那麽的,般配。
“但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的寶貝,是我當成親人一般重要的人。”
沒想到傅修竟然話音轉的這麽快,又這麽直白,江默欣喜的同時不由得卡殼了,一張臉漲得通紅,“你,我,你,怎麽這麽說話。”
傅修輕笑了笑,“我說的哪裡有問題嗎?”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他忽的道:“正好,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不妨就把話都說了。”
江默突然有些緊張,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要說什麽?”
傅修尷尬的摸了下鼻子,嘖了一聲,“我要食言了。”
江默疑惑歪頭。
“答應讓你好好比賽,只是,有些事似乎不得不說出來。”
傅修站直身體,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江默,我喜歡你,不是把你當成弟弟的那種喜歡,是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成為最親密的愛人的那種喜歡。”
“你,你說什麽?”
唇角慢慢彎出一個極溫柔的弧度,傅修再一次道:“我說,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或者說,我愛你。”
江默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覺得自己仿佛在一瞬間失去了言語的能力,世間的萬物都停了下來,甚至是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眼前的青年,是他崇拜了那麽久的人,是他意識到喜歡為何物的人。
而如今,他就站在那裡,不疾不徐,一字一句的認真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