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電視機旁邊那個歪脖子黑色花瓶,歪得不行,再擰一下就是麻花了。
臥室剛好三個,但大小都不一樣,最小的那個和奚水在國內時的房間差不多,考慮到女孩子的東西可能比較多,他主動選了最小的,反正他又不在房間裡跳舞。
“洗手間有兩個,你和我用一個,讓你學姐自己用一個,她是女生,你快去洗澡休息吧。”
“你呢?”
“我去歌劇院排練,下個月我還要去F國演出。”
奚水目送奚禾離開,在門口站了會兒,正要關門時,隔壁院子裡一個白發老太太抱著一隻小狗出現,她看見了奚水,露出很誇張的驚訝表情。
對方問奚水是禾的什麽人。
“弟弟。”奚水用英文回答。
“你的口音聽起來像紐洛曼蕾區的人。”曼蕾區是紐洛發展最快最好的三個區之一,曼蕾區的原住民口音與其他區不同,因此會帶著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奚水以前的老師是曼蕾區出來的。
和老太太聊了一會兒,奚水才關門回到屋裡,他回到房間,都懶得整理行李箱,隨便找了套衣服,徹徹底底把自己洗了一遍之後,躺到奚禾早就鋪好了的床上。
差點睡著之際,奚水突然驚醒,他把正在充電的手機拔了,飛快撥通了周澤期的電話號碼。
電話連續響了很多聲才被接通,周澤期聲音沙啞慵懶,“都弄好了?”
奚水抓著被子,“你剛剛睡著了嗎?”
“睡了一會兒。”
周澤期答完後,奚水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他聽著周澤期的呼吸聲,良久,他把自己蜷縮在一起,拉過被子蓋著腦袋,甕聲甕氣道:“我好想你啊。”
周澤期那邊也出現了窸窸窣窣的小動靜,“我也想你。”他說。
外面的光照進奚水現在的新臥室,白色的薄紗窗簾垂落在實木地板上,奚禾很疼奚水,書架,書桌,衣櫃,都是按照奚水的喜好定製的,靠牆角放著一個細長透明花瓶,插著一支枝葉翠綠的吊鍾。
“你現在很困嗎?”奚水問周澤期,他覺得應該是很困的。
“還好,和你說話就不困。”周澤期聲音很低,有些字音甚至沙啞得聽不清,像粗糙的磨砂紙摩擦著耳廓,酥酥麻麻的,一點點疼意,不過可以忽略不計。
奚水摸了摸發麻的耳朵,“那你什麽時候睡覺?你那邊都快天亮了。”
“你現在在做什麽?”周澤期忽然問。
“我躺下了啊,三哥讓我睡覺。”
“不怎麽困的話,你去你的行李箱裡找一下,看有沒有一個黑色紙盒。”
“沒有啊。”奚水躺著沒動,他自己收拾的行李箱他還不知道嗎?他沒有裝黑色紙盒進去。
“有,我放的。”
奚水掀開被子,下了床跑到沒有合上的行李箱跟前蹲下,在裡頭翻找了一遍,很輕易就找到了周澤期說的黑色紙盒,只有巴掌大。
手機在床上,奚水隔空喊了一句“什麽東西啊?”,紙盒上沒有說明,他把盒子拆開,從裡面拿出來一個橡膠手感的淺綠色橢圓狀物體,外面有一層細小粗糙的顆粒。
捏著不太軟,也不呱唧呱唧叫。
奚水回到床上,把手機拿起來,好奇地問周澤期,“這是什麽啊?”
周澤期把功能輕輕緩緩地和奚水說了一遍,奚水從面色如常到通紅如血,耳朵都變成了粉色,他縮在床上,聲若蚊蠅,“那需要我再去買一個充電器嗎?”
“先試試還有沒有余電。”周澤期說。
奚水把被子掀開,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開了免提放在枕頭邊上,雙手舉著那球仔細研究,“怎麽試呢?”
奚水在後頭摸到了幾個凸起,他隨便按了其中一個,手裡的東西突然震動了起來。
奚水嚇了一跳。
手忙腳亂把球壓在了肚皮底下,球在肚皮底下嗡嗡嗡,震得奚水耳朵都紅得要滴出血,奚水抓起手機,表情驚慌地告訴周澤期,“它震動起來啦!”
第六十二章
“你碰到開關了。”周澤期忍著笑, 他笑完,又覺得心裡有些酸澀,本來這時候, 他可以親吻奚水。
奚水摸索著把震動關掉了, 周澤期又說紙盒裡應該還有一根橡膠繩子, 穿過球底部的圓環, 方便進得太深時可以及時扯出來。
“用之前要消毒。”周澤期說道。
奚水把這個球放到了床頭櫃裡,“我不會用, 我要和你一起。”
“周澤期,你睡覺吧, 晚安。”國內這時候應該也快天亮了。
掛了電話之後, 奚水睡了好幾個小時, 十個小時的時差,這邊還是下午,有種睡午覺的感覺。
再醒來時, 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奚水聽見從樓下傳上來的隱約的說話聲。
藍蘭已經到了,奚禾也從舞團回來了。
看見奚水, 藍蘭朝他招手,“小溪!”
藍蘭頭髮卷成大波浪,素面朝天, 不笑不說話時眉眼有些凌厲感, 她在學校幾乎沒有朋友,一直都是獨來獨往, 不是沒有人想和她來往, 是她自己不願意和任何人發展成親密關系。
所以她看起來很開心, 國內沒什麽值得留戀的, 不管去哪兒,她都很自由灑脫,沒有任何拋不下的。
“吃飯了嗎?學長回來時從超市買了菜,我給你做飯。”藍蘭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邊扎頭髮,一邊往廚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