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雲問他:“你們現在住在一起?”
沈旭有點奇怪,如果他記得沒錯,陸教授是知道他們結婚的?
陸薄言說出他心底的話:“我們結婚了。”
三個人在門口說話也不像回事,沈旭去開門,一邊問他:“您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我找陸薄言有點事。”他這樣說,卻把手上的小盒子遞給了沈旭,“家裡廚師做的,嘗嘗。”
他就像是帶著禮物上門拜訪的鄰居,沈旭一方面覺得違和,一方面又覺得這種事放到他們父子身上好像又很正常。
他們去了書房說話,沈旭沒跟上去,打開蛋糕盒子嘗了嘗,蛋糕造型很簡單,味道倒是不錯,應該是個栗子蛋糕。
他們吃過晚飯回來的,沈旭這會兒也不餓,嘗完就放進冰箱了。接著開始慢悠悠地做果盤,切西瓜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他今天出門前才畫好的畫還在陸薄言的書房裡。
就是陸醫生說的在雪原的兩個人。沈旭按他的要求真的隻畫了兩個人,但是大幅的畫需要時間,他先簡單畫了一幅小的,用的是新到的異形畫框,直徑不到二十公分的愛心型。
上面的人還做了一下藝術加工,畫了尾巴和耳朵,創作靈感來源於他之前從酒吧帶回來的面具,一個是狼一個是狐狸。
現在這畫就放在陸薄言的工作台上,等著陸醫生回來一起裝裱,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看見。
陸薄言看見了也就罷了,被家長看見,總歸有點不好意思,沈旭想想還是端著水果盤上樓去。
書房陽台上,陸行雲和陸薄言相對而立,父子倆的表情如出一轍的肅然。
陸行雲眉心擰起一個川字:“最近一個月你購買了三次特型鎮定劑,應該不用我告訴你正常使用劑量。”
陸薄言陳述:“您動用了權限。”
陸行雲絲毫沒有以權謀私的不自在,“是。”
“一支鎮定劑的劑量是5毫克,而臨床試驗中的最高記錄是三十天注射18.6毫克。”
“你是隻使用三十天?你是外科醫生,你可以承擔手術過程中出現假性疼痛的後果嗎?”
“可以控制。”
“就算你可以控制,朝雲不會承擔這樣的風險。”陸行雲說,“這是特型鎮定劑,不是alpha抑製劑。再這樣下去,朝雲會限制你的購買權限。”
此刻,比起父親,他更像是一位不近人情的藥企負責人。
陸薄言仍舊平靜:“我會注意。”
“如果不準備標記,高匹配度對你們而言是累贅。如果你需要靠藥物維持你的婚姻,那麽我建議你離婚,你們不合適。”
書房的門沒有關,沈旭還沒走到門口就依稀聽見裡面說話的聲音,陸行雲的音量稍低,沈旭沒聽清他說了什麽,但陸薄言的話很清晰地傳進沈旭的耳朵。
“我不會離婚。”
沈旭一過來就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好好的陸薄言為什麽要說不會離婚,他忍不住往裡面看去,正好對上陸薄言的視線。
陸薄言往他這一看,陸行雲也回頭看過來,對沈旭點頭致意。
“omega抑製劑本質上是另類的臨時標記,遇到易感alpha時,作用有限。”他像是在對陸薄言說,又像是在對沈旭說。
他從書房走出來,沈旭下意識讓出門口的位置,陸行雲看著他手上的果盤,聲音和緩了一些,說出來的話還是理性到不近人情。
“如果你們婚姻的維系前提是不標記,我建議你們離婚或者分居。不要考驗alpha的自製力,他們沒有。”
沈旭下意識去看陸薄言,陸醫生明明說信息素可控。
陸薄言說:“您這是性別刻板印象。”
陸行雲看了他一眼,沒否認沒反駁,“我要回去了,你們自己考慮。”
“爸要我們……考慮離婚?”
陸行雲走後,沈旭還有點懵,茫然中帶著點不可思議,剛剛在門口不是還說要給他紅包,居然是上門勸離來的?
結婚不到三個月,居然就被勸離了?
陸薄言接過他手上的果盤,“不用考慮,我們不會離婚。”
站在門口就能看見書房的工作台,上面還放著那個可愛的畫框,陸薄言輕吻沈旭的額頭,低聲道:“他不知道我離不開你。”
沈旭努力從陸醫生的甜言蜜語中找回自己的理智,剛剛陸教授好像是在說,他跟陸薄言是易感關系?
沈旭想起來,他遇到陸薄言之後的幾次信息素失控,前幾次都有抑製劑失效的緣故,柳醫生也說跟他談戀愛有關,沈旭就一直沒往易感這方面想。
但是那天在家的時候,在樓道裡,他的抑製劑分明在有效期內,也隱隱有發熱的感覺。
如果是易感就說得通了,大部分狀態下,陸醫生都控制著自己的信息素,沈旭即便聞到也很淡,加上有效使用抑製劑,基本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但那天陸醫生喝醉了,信息素比任何時候都要濃鬱,大量逸散的alpha信息素影響了沈旭的狀態。
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沈旭努力抓住,“你之前說過的,在醫院遇到過易感的omega,是不是我?”
“是。”
原來陸醫生一開始就知道。
沈旭想問,為什麽不告訴我,又想起來最開始是他自己說的不標記,既然不標記,契合度多高似乎都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