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珩的眼神恍動了下,想跟對方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於是只能沉默地、目不轉睛地久久看著溫鈺寒,想把這極美的一幕陷入眼中,刻進腦海。
溫鈺寒彎起眉眼,最後又衝陸彥珩揮了揮手,轉過身徹底消失在了那片花海中……
當他轉過一道彎,遠遠看到了那座亮著燈的獨棟別墅時,冰涼的指尖不由握緊了傘把。
溫鈺寒低頭給陸彥珩發了條讓他放心的消息,深吸口氣,隻身朝著別墅走去。
此時,身側的黑暗裡突然亮起了一道遠光車燈。
溫鈺寒被刺目的燈光晃地眯起了眼,抬手遮擋了下。
下一秒,只聽一陣沉悶的關門聲,一雙皮鞋踩著滿地的花瓣和泥土,快步走了上來。隨之而來的,還有那股熟悉的夾雜著水汽的男士香水味。
溫鈺寒被人一把推在了梅花樹上。
他借著車燈,抬頭看清了眼前的人。只見他的頭髮被雨水澆透,正順著發梢不斷向下滴水。
身上的襯衣同樣也濕透了,領口敞著,貼在皮膚上的水珠泛著冰冷的光澤。
“邵城……”溫鈺寒剛要開口,對方滾燙的嘴唇便頃刻狠狠覆了上來,發瘋般的席卷噬咬著他,堵住了所有的話語。
溫鈺寒覺得空氣在對方的掠奪中變得越來越稀薄,不禁伸手去推裴邵城的胸口,卻被死死鉗住手腕,固定在了樹乾上。
由於對方的力道太重,又有不少梅花紛紛從枝頭落下。
裴邵城直接將溫鈺寒扛了起來,朝別墅疾步而去,在馮姨膽顫心驚地注視下,上了樓,反鎖了臥室的門,把溫鈺寒扔在了那張大床上。
衣服被對方撕成了碎片,裴邵城赤紅著的眼像極了一頭嗜血饑餓的猛獸。
利爪掐住獵物的脖頸,噴薄的呼吸混亂且粗重。
“敢逃跑了,嗯?”裴邵城嗓音暗啞,由於震怒而顯得越發陰沉。
溫鈺寒的眼底劃過一絲恐慌,還是盡量放輕了聲音,冷靜道:“如果我真要跑,又何必回來。”
感受著頸間不斷加重的力道,他喉結顫動了下:“先讓我起來,我慢慢跟你說好麽?”
“慢慢跟我說……”裴邵城喃喃,突然從齒間發出了一聲嗤笑。
他的肩膀劇烈顫抖,胸腔裡沉悶的笑聲愈來愈大。
接著,一張照片放大在了溫鈺寒的眼前。
在看清照片上的內容正是自己和陸彥珩在對方的車前擁抱時,溫鈺寒的瞳孔驟時一縮。
“不是……不是這樣的。”溫鈺寒緩緩搖頭,沉靜的目光變得慌亂,“我當時……”
“摟的真緊啊……”裴邵城陰戾且戲謔地逼視著溫鈺寒的雙眼,唇邊揚起一抹殘忍的笑容,“溫鈺寒,你是覺得我滿足不了你了是麽……他技術怎麽樣?跟我比呢?”
溫鈺寒咬緊牙,眼中瞬間升起了屈辱,抬手便朝裴邵城的臉頰打去,卻再次被對方攥住了手腕。
裴邵城眯著眼,陰寒的目光審視著對方蒼白的皮膚,將溫鈺寒猛地翻過身,用膝蓋抵著對方的腰,向下一寸寸不留遺漏地檢查。
“裴邵城,你他媽的!”
在被探及到隱私時,溫鈺寒如同一條離了水的魚,奮不顧身地掙扎了起來。
這樣的反抗無疑更加刺激到了裴邵城憤怒的神經,他解下自己的皮帶,將溫鈺寒的雙手反綁在床頭,一字一句道:“我說過吧,你要是敢跑,我一定會把你抓了綁起來,做到你出不了這間屋……你還想跟陸彥珩在一起?做夢!!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裴邵城,你發什麽瘋!你有聽過我一句解釋麽?!”
“解釋?!解釋你一言不發就跑的無影無蹤?!解釋你跟他在車前摟摟抱抱?!解釋你一次次掛斷我的電話?!”
溫鈺寒的手腕因為反抗被皮帶勒出了紅痕,他眼睛通紅,渾身止不住地顫栗:“我的手機錢包信用卡全都在你手裡,怎麽掛你電話!!你說是帶我回來修養,又派人無時無刻地跟在我身後,這和監視又有什麽分別?!”
“我他媽能怎麽辦!!你告訴我,我能怎麽辦!!”裴邵城揮手打翻了床頭的琉璃台燈。
伴著一聲尖銳的巨響,琉璃在地上綻放開了五色的碎片,反著熠熠光輝。
眼淚止不住地從裴邵城的眼眶裡湧了上來,他的手被琉璃劃破往下滴血,歇斯底裡地仿佛一隻被捕獸夾困住的雄獅:
“我他媽的每天每夜都在做惡夢,每天每夜!夢到自己陷在沼澤裡,一點點下沉、一點點下沉……你站在岸邊,頭也不回就這麽走了!從頭到尾都他媽沒看我一眼……我夢到你跟那個導演、跟那個小洋、跟陸彥珩、跟數不清的男人抱在一起……而我就在旁邊,出不了聲、連動都不能動!就眼睜睜看著你們……你們……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溫鈺寒,我求求你,告訴我,我他媽到底做錯了什麽!!”
看著眼前徹底失控的裴邵城,溫鈺寒沉默了。
他逐漸放棄了掙扎,任由自己的雙手被人捆著,僵硬筆直地躺在床上。
屋裡回蕩著裴邵城撕裂沙啞的怒吼,他看到他的身體正被一點點分割成了無數彩色的碎片,像是破碎的鏡面,又從中鑽出了數不清的絢爛的蝴蝶。
一隻巨大的蝶飛向了溫鈺寒,遮在了他的眼睛上,一開一合地忽閃著翅膀。接著又飛入半空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