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禮被突然打斷, 神情不悅的將手機掏了出來,在看到來電顯示後眯起了眼。
“他還真是一分鍾都不能離開你啊……”易禮切斷電話,輕聲感慨。
溫鈺寒此時因為失血過多, 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他咬破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 平靜道:“易禮, 現在收手還來得及。你天份高, 事業又剛到上升期,何必為了一個讓你深惡痛絕的人, 把這些通通葬送掉呢。”
“溫學長你沒有資格教我做事吧。”易禮返身彎腰撫上溫鈺寒的臉,目光一凜, 噙笑舉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溫鈺寒的頭猛地偏向一邊,臉頰瞬間便腫了起來, 隻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
他喉頭一甜,吐出口血沫,但那雙眸子依舊平靜的一如風平浪靜的湖泊。
溫鈺寒平淡的態度再次刺激了易禮的情緒, 他扣著對方的下巴,將臉貼近溫鈺寒, 與之鼻尖對著鼻尖。
“你這副樣子真是一如既往的討厭。”易禮說著,另隻手攥成拳抵在了溫鈺寒腹部的傷口上施力壓迫著。
溫鈺寒額上頓時汗如雨下,他的目光漸漸渙散, 隻覺得疼痛似乎正在抽離於身體。
也好,這樣就不會疼了……
電話依舊在耳邊響個沒完,溫鈺寒大致也能猜的出對方是誰。
不過平時自己也不怎麽接裴邵城的電話,他怕是很難會察覺出異樣的吧。
嘩——
一盆水忽然照頭灌了下來,激的溫鈺寒一驚, 強行拽回了他混沌的意識。
“咳咳咳……”溫鈺寒被嗆的連聲咳嗽, 每一次顫抖都令傷口反覆的抽痛。
刺骨的冷水在多雨的冬夜如同千萬根針強行扎進毛孔, 順著溫鈺寒半長的發絲滑落至臉頰、下巴、浸透了薄薄的單衣和滲血的繃帶。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著,呼吸再連續不起來。
易禮盯著溫鈺寒,歪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麽。那雙總是帶著乖順的漂亮眼眸藏在黑暗裡,仿佛一對價值連城的黑寶石。
他突然好似想到了某個令他興奮的點子,眸光一亮,唇邊染上了一抹帶著自暴自棄般色彩的詭譎的微笑。
“你猜我想到了個什麽有趣的事?嗯?學長。”
溫鈺寒本能體察到了一絲危險,脊背不由貼緊了座椅靠背,抿唇不語。
易禮體貼的替他撥開了額前被汗和冷水浸濕的碎發,冰涼的手指順著他的鼻翼滑向凸出的喉結、鎖骨,在胸口的位置停頓了下後,往側調皮地逗弄著對方。
“易禮!!”溫鈺寒的瞳孔裡終於露出了驚慌,劇烈顫抖著,座椅因為他的掙扎發出喑啞的震動。
他的表現令易禮十分滿意,得逞的咯咯笑了起來。冒著寒光的匕首來到溫鈺寒腰間,刀尖接觸到皮帶扣,輕輕一挑,發出「哢噠」微響。
一股極寒交織著惡心自脊椎和胃部洶湧地攀了上來。
溫鈺寒咬牙顫聲說:“你會後悔……”
易禮聞言微微愣了愣,隨後搖頭輕歎口氣:“有什麽好後悔的呢?都已經下定決心走到這一步了。”
他邊說開始邊慢條斯理地除去自己的外衣:“也許親自試一下,就能明白師哥的感受了對不對?”
“你要想殺了我替裴邵城除掉後患就動手,何必要惡心你自己。”
“呵呵哈哈哈……你怕了麽?溫學長。”易禮愉快地打量著溫鈺寒,“這表情看起來可比剛才可愛多了呢。”
他湊近溫鈺寒,伸出舌尖輕舔了下對方的耳廓:“學長你喜歡什麽姿勢?或者……師哥喜歡用什麽樣的姿勢對待學長?”
溫鈺寒覺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膚都像是被毒舌的信子掃過,喉間泛起陣陣腥甜,胸口快要炸裂。
看著對方羞憤到發紅的眼眶,易禮的心中蕩滌開一種強烈的報復的快感。
他圍著溫鈺寒走了一圈,像隻小獸才學會捕獵後對待第一隻捕獲的獵物般認真思考著該從何處下嘴。
溫鈺寒盡量無視掉對方的目光,用最後一絲理智強迫自己迅速用視線搜索著周邊一切可能會帶來轉機的東西。
電話在此時再次傳來了響動,這回不是溫鈺寒的,而是易禮的。
易禮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電話,看了下來電顯示後眸色一沉,隨後拾起他的衣物胡亂團成一團,塞進了溫鈺寒的嘴裡,按下接通。
“喂,師哥。”他輕快地開口,冷笑著衝溫鈺寒比了個噓的手勢。
電話那邊傳來裴邵城的低喝:“你在哪兒!”
“呵呵呵……”易禮發出一連串笑聲,“之前都說讓你猜了嘛,你就是不猜。”
“溫鈺寒呢!你把他怎麽了!”裴邵城帶著怒氣的聲音透過聽筒,在水塔的底部回蕩開來。
易禮委屈地撇撇嘴:“師哥好凶啊,我說過我就算是死也要保護你的。”
“他、人、呢!”
易禮聽著對方的聲音,眼神中劃過濃重的落寞,像個反駁大人的孩子般固執而小聲地說:“我不會再讓你見到他了……”他頓了頓,“我知道師哥現在已經徹底煩我了,放心,從今往後你也同樣不會再見到我。”
話及此處,電話內外的易禮和裴邵城同時聽到了一聲悶響。
裴邵城當即心急大喊:“小寒!是你麽?!”
易禮眸光一寒,回頭看去,只見溫鈺寒連人帶凳子一起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