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任思予絕對沒想到，顧俊澤當晚就趁他在洗澡時，偷偷摸摸地去了任紹華的辦公室。

　　任紹華前段時間挺忙的，一直出差在外，沒空回皇家帝苑住。最近大概是任思予要過生日了，任紹華回家的次數也多了不少。

　　看顧俊澤主動過來辦公室問候，任老狐狸挺驚訝的，探頭笑笑：“你來得正好，我剛想叫你過來，問問你近期的學習情況。

　　“怎麽樣？我聽幾個主管說，你這段時間的進步很大啊。”

　　“董事長過獎了，是老師們指導有方。”

　　顧俊澤嘴上謙遜，心裡想著那可不是嘛？天天被魔鬼教學，他要麽成仙要麽瘋癲，哪裡還有其他選擇？

　　“上次給你的錢都花完了？”

　　“花是花完了，但大部分是思予給刷的。”顧俊澤有些心虛，“我自己添置了一批衣物和生活用品，其他時候都家裡學校兩點一線，忙於學習沒找到什麽可花錢的地方。”

　　以為會被教育一段的，但任紹華只是擺了擺手，輕歎一聲：“也行吧，兩次試驗下來，你對錢財的管控能力是值得我信任的；小予愛花就讓他花吧，反正我辛苦賺錢一世人，就是想讓小予有隨心所欲分配金錢的能力。”

　　“董事長說得對。”顧俊澤笑了笑，“未來我能不能養活得起思予，就是我最大的考驗了。”

　　“你現在變得挺有自覺？跟剛進家門時判若兩人啊。”任紹華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另一個文件夾，“看看吧。”

　　顧俊澤一愣，伸手接過：“這是什麽？”

　　“後天有一場商務會談，參會的是一個蠻大的服裝品牌商。”任紹華滾著輪椅，來到落地窗邊，看著落地窗外的寂靜別墅後院，“我想拓展時尚服飾業務很久了，畢竟小予喜歡，就投幾間廠子、買幾個品牌給他玩玩吧。”

　　“玩玩？”顧俊澤快速瀏覽手上的資料，一時不知該如何吐槽，“董事長，思予大手大腳花錢的個性，大部分是隨了您吧？隨隨便便投資上千萬上億的事兒，您說玩玩。”

　　任老狐狸拍了拍輪椅扶手，哼笑：“隨我有什麽不好？我任某後半生沒太多長處，就是該要投資的時候，絕不手軟。

　　“資料你詳細看看，這筆合作交給你來談。”

　　顧俊澤驚訝：“交給我？”

　　他本想追問一句為什麽這麽突然的，但仔細翻過資料後，他就明白了——這是一單和陳氏扯得上關系的合作。

　　任紹華在半年多以前買下過幾間紡織工廠，由於當時尚未想好規劃和發展，所以這幾間工廠就先空閑了下來，在這半年時間裡翻新換設備，一直沒有投入實際生產。

　　從任紹華和陳建林的接觸來看，任老狐狸最開始應該是想和陳氏合作的。陳氏是做服裝紡織的專業戶，手下有不少布料廠和紡織廠，和一些知名大牌保持著長久合作的關系——陳氏也因此得到了不少品牌的股份。

　　但現在任紹華繞開陳氏，單獨和其他品牌商會談，明顯是斷了合作的想法，要自力更生。

　　“如果這筆交易能談成，就有品牌為我們的新廠子背書；第一單之後，馬上就會有第二單、第三單……無數單！”顧俊澤瞬間醒悟，“董事長，原來您心裡知道得一清二楚啊？”

　　顧俊澤並沒有將和陳達的恩怨告知任紹華，一開始就想著自己的恩怨要靠自己解決；今天他來找老狐狸的目的，也是為了和老狐狸尋求一個一展才能的機會，從商業上給陳氏一點兒教訓。

　　但他早該想到的，任紹華這樣陰險狡詐、眼線眾多的老狐狸，肯定已經從別處了解到了事情大概。他進來這麽點時間，還沒找著機會主動情願，嶽父大人就已經把機會遞到他手邊了。

　　“別欺負中老年人不懂事兒。你們小年輕在想些什麽東西，我看一眼就知道。”

　　趁著寶貝兒子不在，任紹華終於敢從煙盒裡拿出一支煙，自己給自己點上，吞雲吐霧。

　　“什麽我都可以忍、可以原諒，對我的掌上明珠下藥這事兒，不能忍——我非得把陳氏那幾間破廠子搞倒閉了不可。”

　　顧俊澤：“明白！我一定全力以赴。”

　　“你穩扎穩打就行。”

　　任紹華點個煙還不敢抽太多口，怕一會兒在哪和寶貝兒子遇見了，被聞著衣服上的煙味——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小寶貝生氣起來能兩天兩夜不搭理他，再嚴重了還要鬧離家出走。

　　過了個癮後，任紹華將煙摁滅，悠悠吐了口白霧，補充道：“這筆交易不大，簽合同當天能拿五百萬定金。你能談成的話，定金就當獎勵吧，全是你的，你可以隨意處置。”

　　“啊？”認真看資料，在腦內模擬會談場景的顧俊澤一愣，“全給我？”

　　“嗯。”

　　顧俊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隨意處置的意思是……？”

　　——用來還債也可以？

　　後半句顧俊澤沒敢問出口，但任紹華已經讀懂了他是什麽心思，點了點頭。

　　“當然。”

　　顧俊澤：……

　　他突然就搞不懂這是怎麽個事兒了。

　　-

　　會談當天是周日，任思予睡得正香正迷糊時，隱約感覺到身邊的床位空了。

　　小手一摸小腳一蹬，沒觸著那個臭混蛋，任思予原本還懵懂的腦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用手背揉揉眼睛，艱難地撐開困倦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