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姥爺一開始是拒絕將我交出來的,但礙於兩家實力的懸殊,以及Daddy當時確實可憐,所以我就……被接回爺爺奶奶家了。”
任思予越是往下說,情緒就顯得越低落。
“然後就是一些商業上俗套故事了……這些我不了解,也不想多說。”
顧俊澤聽完若有所思。
這劇情確實曲折婉轉之中又狗血得離譜,聽完之後陷入沉思才是正常表現。
任思予也不說話,垂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腳腳,草莓不吃了端在手上,靜靜地等待顧俊澤思考完開口。
“原來如此啊。”出乎意料的是,顧俊澤輕笑了一聲,捏了捏任思予的小臉,語氣輕快,“難怪我們小少爺這麽金貴、這麽受寵。”
“唔!”任思予拍掉顧俊澤的手,貓貓不樂,撅著嘴巴嘟囔道,“重點是這個嗎?重點明明、明明就是……
“是我的出生,害死了媽媽。如果不是為了生我,她根本不會死。”
顧俊澤輕歎了一聲,逗貓崽似地勾了勾任思予的下巴。
“你為什麽要這麽想呢?反過來說,你的母親從來沒有放棄過你;最傷心最難過的時候,她也還是想著要生下你、守護你。”
任思予吸了吸鼻子:“是嗎……”
“不是你的出生害死了你的媽媽,而是你媽媽將她的小天使接到人世間後,自己被召回去當天使了。
“你應該是小天使、是她臨終前最在乎最惦記的小寶貝才對。不然她怎會在那麽難捱的情況下,還陪伴了你三天?”
這幾句話是切切實實地說到了任思予的心坎上。
傲嬌小少爺可以對這世間的任何事物都不屑一顧,唯有在“媽媽”這個詞面前,小少爺是無法提起任何防禦的。
他和所有孩子一樣在媽媽的擁護下出生,卻又在還未適應塵世的時刻裡,感受著媽媽心跳的慢慢消失。
“我、我怎麽沒發現,你原來……原來這麽會說話?”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直A說柔情話。
“好奇怪,我明明沒有任何跟Mummy相關的記憶,但是我會很想念她。
“我看見、看見她以前的照片時,我就會很想念她,很想念被她抱著的感覺——雖然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但我就是、就是很想念。
“我、我為什麽會這樣?”
“你或許並不只是想念‘被她抱著’的感覺,你更大可能是在尋找安全感。”
顧俊澤抽了張面巾紙,輕輕地替傲嬌小花臉貓擦臉。
“對於不知世事的嬰孩來說,媽媽就是安全感的代名詞。你之所以會想念她、想念她的擁抱,除了你自身對母愛的渴求之外,更多的是——你想要安全感。”
“安全感……”
“是的。所以思予,我明白了、我理解了,你生氣是對的、發火也是對的。你的火氣來源於對親密之人關注度的渴求,導致這一渴求的,是你認為還不足夠讓你安心的安全感。
“對不起,是我、是我和董事長和森哥,是我們大家,沒有給你足夠的安全感。”
任思予越是被說,鼻子就越是發酸,好不容易被顧俊澤擦掉的眼淚,又開始淅淅瀝瀝地從眼眶溢出。
“你、你知錯了是嗎?”小花貓又哭得眼睛紅紅的,變成了紅眼花兔,“你終於、終於知道我為什麽要發火了,是嗎?
“那你、那你能不能——”
小少爺又隻將話說到一半,把最關鍵、最想問的東西給咽回了肚裡。
顧俊澤卻已經知道了他想問的東西是什麽,搶答般道:“我能。”
抽出一張新紙巾,他繼續為任思予擦臉,動作輕柔無比,說出的話卻全是堅定不移的決心。
“我能給你你想要的安全感、用同等地標準回饋你的一切。
“思予,我會愛你——我會一直愛你。”
我會,比其他人更努力地去愛你。
……
半個多小時之後,情緒穩定下來了的小少爺在浴室洗澡。顧俊澤端著一碟半熟芝士進到任思予房間時,楊有森正在臥室裡疊衣服。
“姑爺,勞煩您動手了。”
楊有森將疊好的衣服收進衣櫃裡,職業又官方地接過小點心,看了看門緊緊關著的浴室,確認少爺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隨後才卸下了正兒八經的面孔。
“我說顧老弟,你可以啊?一天時間不見,和少爺的感情突飛猛進?
“你能不能給我說說,你是用了什麽招數把少爺哄好的?能給我透幾招、讓我應付不時之需嗎?”
顧俊澤擺了擺手:“也沒什麽,就是我善於傾聽善於開導罷了。
“當然啊,可能也有昨晚思予發情期的功勞吧。抱過親過睡過的,肯定不一樣。”
楊有森瞪大眼睛,看顧俊澤的眼神宛若看拱了自家白菜的豬:“你、你和少爺……?”
“別別別——你別誤會啊,我說的睡就是一起睡同一張床的睡。
“我倒是想弄點什麽,但思予不讓。”顧俊澤摸摸後腦杓。
“確實。”楊有森撇了撇嘴,“少爺不是那種三言兩語就能騙到手的人。
“可話又說回來,你們剛才在房間裡都聊啥了?抱得那叫一個緊的,你沒趁機吃少爺豆腐吧?”
顧俊澤嘖了嘖聲:“我這種正人君子,能趁人之危嗎?當然是和他聊天安慰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