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數字看得任思予暈乎。這要是不跟錢有關的話,他還能靜下心來研究一下;跟錢沾上關系他就沒興趣了,懶得細看。
——這世上任思予最不關心、最不感興趣的就是錢了。
“好無聊。”任思予切了一聲,滾了小半圈,落到屬於自己的另一半床位上,鑽進被混蛋Alpha睡得熱乎乎的被窩裡,“為什麽要記帳啊?就沒有什麽其他有趣一點的事情可以乾嗎?”
一直在專心拉函數算帳的顧俊澤,特地放下電腦,觀看任思予的這個貓貓打滾鑽被窩,心情大好道:“就是無聊所以才要記帳——不然你以為錢花出去了就完事了嗎,大少爺?”
顧俊澤一直都有記帳的習慣。在進入任家之前,作為一枚盡職盡責的少年財迷,顧俊澤的每一筆兼職收入和開銷,都是經過精打細算和仔細規劃的。
在任老狐狸下發了月消五十萬的花錢任務後,顧俊澤的帳就做得更加細致了。
以前的帳只是記一記開銷,現在的帳因為開銷大、數額多,帳目也必須分得更加細致,手續費和稅率等都要記清,這樣才能確保花出去的錢足夠明晰。
因為這樣,顧俊澤在最近私掏腰包為部門活動報銷過程中,掌握了不少其他部門的動向。他也慢慢地醒悟,任老狐狸給他錢花的用意何在。
“不知道,反正我不管這些東西。”任思予懶懶洋洋,鑽進軟軟被窩裡舒舒服服地挨著 Alpha躺好,“森森會幫我處理好的,用不著我來操心。”
顧俊澤刮了刮任思予的鼻子,輕歎了一聲:“我算是明白了,你那狐狸老爹為什麽非要給你找一個上門夫婿了。”
……長了一張挑剔傲慢的臉,看著也是目中無人的大少爺模樣,結果卻比誰都好哄好騙。
這也就該慶幸楊有森是個盡職盡忠的人,不然啊,隨隨便便來兩招就能把這小家夥擄走了。
“為什麽?你接著說呀,幹嘛說話隻說一半?”
任思予想起下午在學生聯合會的對話,又來精神了,坐起來氣呼呼道。
“下午的時候也是,你和徐雅都在打啞謎!說話說一半偏偏不說為什麽!”
顧俊澤:“什麽啞謎?”
“你還裝!”任思予啪地往顧俊澤腦門上彈了一下,“就是那個什麽鬼集市啊。你們都一副深思的樣子,但我沒想明白,問題在哪?”
顧俊澤摸了摸額頭——剛才被小少爺彈過的地方,根本就不痛,只是有點癢癢的:“突然給一份集市的策劃書,本就挺讓人詫異的,更別說那還是一個開放性的集市。
“京大一向管制嚴格,不像其他大學可以隨意進出;在京大從來沒有辦過大型開放性校園活動的情況下,這個策劃案是真的膽子蠻大。”
開放性除了指活動期間、校外的人可以隨意進出校園之外,還指學生可以和校外的商家店家聯絡,一起在校園內搞臨時小店。
這樣的創意策劃其實沒什麽問題,非要說有,那就是潛在危險和可行性的問題。實際上,最開始引起顧俊澤和徐雅留意的也並不是策劃案本身,而是——
“那個策劃書寫得也太完美了。”顧俊澤回憶著那上面的內容,“不管是邏輯還是書面語言,都非常完美、無可挑剔。
“我之前參加過很多這種比賽,知道有些學生非常擅長寫策劃書和活動方案,但……能有那個水準的,應該還是少數中的少數。吳夢奇交上來的策劃案,我覺得很大可能不是他自己寫的。”
“有人代筆?”
“嗯,不像是學生的水平。因為太完美了,反而讓我覺得這是個圈套——是個催促著我們一定要往下跳的圈套。”
顧俊澤托腮思考,想著想著居然有點入神。
任思予聽不太懂顧俊澤在說些什麽——這些校園裡的部門恩怨、人情冷暖什麽的,他不感興趣,更不想知道。
但顧俊澤眉頭微皺、仔細思考的模樣,卻成功地勾起了任思予的注意。
算下來,除了親生渣爹和緊跟身旁、任思予認為受自己影響比較大的楊有森外,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會被小少爺挑毛病嫌棄;今天你頭髮剪得不好、很醜,明天你領結歪了、超級醜——總而言之就是除我之外,大家品味都很差。
顧俊澤最初也是被他嫌棄的對象之一。
然而,只不過是相處了一個多快兩個月的時間而已,任思予居然覺得——這家夥似乎變得順眼了不少?
以前是品味糟糕性格極差、也就臉還勉強能看的窮酸家夥,現在……
現在好像氣質變好了?更加有一家之長的風范了?
腦內想法剛蹦出來,任思予就不由自主地臉上一紅,自己在心裡罵自己有病,這麽多詞不能用?為什麽非要用“一家之主”?
——果然是不小心吃到胡蘿卜蛋糕的後遺症!胡蘿卜把他人都變傻了!
“臉紅什麽?”顧俊澤捕捉到了小少爺的動作,又上手捏小貓的臉,“想我什麽了,臉紅成這樣?”
“我、我才沒有!”任思予欲蓋彌彰,呼地往顧俊澤手臂上甩了一爪子,趕緊鑽進被窩躲起來,不讓看臉,悶悶地道,“我要睡了,不要和我說話。要敲鍵盤出去敲,敢打擾我睡覺我就把你踢下床!”
“好好。”顧俊澤立馬收起鍵盤,也跟著躺下,“那我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