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法嗎?”葉枝寒忽然轉頭問。
林見羽搖搖頭,“沒有,這個概念有點難。”
“你不是拍過?”
林見羽實話實說:“之前都是照著寫的劇本演,這種需要自己寫劇本的是第一次。”
葉枝寒聽笑了,覺得林見羽這種一本正經還有點委屈的語氣很有意思,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林見羽有無從下手的一面,之前就感覺這個人好像什麽都會,讓人忍不住想知道他到底有什麽不會的。
抓住了對方的弱點,葉枝寒心裡生出了一種難言的情緒,就像是搖晃了許久的氣泡水嘶拉一聲打開了,冒著酸酸漲漲的氣體。
林見羽白色的睫毛在冷白的燈光下顯得脆弱無比,葉枝寒忽然生出了一種破壞的念頭,“我知道了。”
“什麽?”林見羽抬頭看向他。
“等會兒你配合我就好了。”葉枝寒不帶情緒地說。
林見羽點點頭,他也很希望拍攝能夠順利,耽誤時間就不好了,既然葉枝寒有主意自己配合一下也沒什麽,工作而已,能完成才是最重要的。
“你們商量好了沒?”導演問道。
“好了,可以開始了。”葉枝寒回道。
現場的音樂響起,最開始的部分兩人還是按照舞蹈的編排走。
到了其中一個音樂的節點,林見羽按照編舞的動作跪了下去,但是這時候周圍的燈光驟然熄滅。
要說黑暗,這才真正地陷入了黑暗。
所有的感官被放大,眼睛失去了自我,只能依靠聽覺感受周圍的一切。
忽而嘈雜的聲音鑽入耳內,“燈怎麽回事?”
林見羽正要起身察看情況的時候,一隻冰冰涼涼的手忽然握住了他的脖頸,他就這樣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對方的力氣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很溫柔,但是被人把握著呼吸命脈的林見羽覺得自己那道無懈可擊的防禦線突然被侵犯了,危險感讓心裡繃著的那根弦突然繃斷,留下的回震讓他麻木了雙腳。
對方的呼吸聲愈來愈近,一陣熟悉的味道鑽入了他的鼻腔,是冷質的木香。
是另一個人的沐浴露的味道。
接著一股熱氣噴在他的頸側,說:“別動,抬頭。”
似乎帶著蠱惑的意味,他就像提線木偶般順從了。
就在他抬起頭的那一霎那,周圍的燈光倏地又亮了起來,林見羽跪在地上,身側的手指用力握緊著,有些微微泛白。
他抬頭望著葉枝寒,眼睛是茫然無措,突然刺來的燈光讓他的睫毛微微顫抖,眼睛裡還留有被燈光刺痛後的生理眼淚,似乎真的是在害怕,但眼神中表現出來的是沒有任何求饒的意味。
葉枝寒的一隻手握住他的脖子,就在傷痕的地方虛虛搭著,寬大的手掌按在喉結上方,修長的手指繞過頸側,感覺能輕易地捏斷那截細白的脖頸。
他半蹲著身體看著眼前人的眼睛,似乎有些玩味,眼睛垂下來本是漫不經心,但是臉上的血跡仿佛又寫了一些不忍心。
絕望與痛苦交織在一起,摧毀者最終破壞了獻祭者完美的身軀,他得到了最終的桂冠,但是臉上那屬於獻祭者的藍白色印記就如烙印般融進了血色裡。
“太棒了!”導演喊道,“你們倆這配合得就很不錯嘛!”
葉枝寒回過神來,收回了自己的手,林見羽也起身,腦子裡面一片混亂,甚至有些站不穩。
“這效果我也是沒想到的,這燈斷得還真是時候啊。”一旁的編劇也說道。
周圍傳來工作人員忽大忽小的聲音,但是林見羽覺得這些聲音似乎在另一個異世空間,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小羽,你怎麽了?”一隻手突然搭在他肩膀上。
林見羽的思緒突然被拉了回來,看見是墨塵的時候,他松了口氣,“沒有。”
“哦,我們馬上就要去拍另一個場景了,現在得趕緊去化妝。”墨塵說道。
“嗯,走吧。”林見羽覺得方才就像是一場夢一樣,他不知怎的,總覺得葉枝寒太突然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當時的反應是什麽。
不過拍攝完成就好了,他不得不承認,葉枝寒在某些方面的確會讓人大吃一驚,臨時反應確實很厲害。
被邱絡搭著肩的葉枝寒走在前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就跟平時一樣。
坐在化妝間後,葉枝寒鬼使神差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那隻握過林見羽脖子的右手。
本來他預想的是他趁林見羽蹲下的時候將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但是沒想到燈突然熄滅了,讓他的手直接碰到了對方的脖頸,他本來想放開的,但是想到攝影機還在錄著,在夜視的情況下會看得很清楚,如果臨時換動作又要重來,索性就將就著這個動作表演了。
但現在他覺得自己的手就像是碰了帶著荊棘的玫瑰一樣不自在,甚至很扎人。
化妝師本來就覺得葉枝寒長得凶,加上網上那些似真似假的傳聞,她生怕自己的一個動作不小心就惹到了這位太子爺。
隨後只聽這位太子爺嘖了一聲,看起來似乎有些不爽,她心裡咯噔一下,卻沒想到對方說了句:“抱歉,我去洗個手,馬上就回來。”
化妝師愣在原地,網上說囂張霸道的太子爺好像還……挺禮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