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曜本來就沒把那幾個“親戚”放在心上,後來一打聽,是他們聽信了什麽網絡投資理財平台,把棺材本都虧了,還欠了債。
於是把主意打到程徽這兒,想著拉拉關系套套近乎,也許程徽隨便從指縫裡漏一點,就夠他們還債了。
程景曜把這事兒透露給了那人的兒子,聽說對方報了警,用法律途徑追回資金,並且開始限額支付父母的贍養費,暫時將他們拿捏住了。
“景暄明天回去,你呢?”程徽看向小兒子,“剛剛聽你們說,要帶吞吞和雲霄去看雲輕?”
程景曜點頭:“你要是無聊,可以讓吞……雲霄留下來陪你。”
程徽笑了下:“算了,別拘著孩子,我看吞吞確實想爸爸了,讓雲霄陪他去吧,注意安全。”
程景曜默了一瞬,心想哪有孩子會不想爸爸?
“嗯,時間不早了,我叫護工過來,早點安頓你休息。”程景曜說著便起身。
“你——”程徽突然開口叫住他,“你和雲輕,不打算辦婚禮嗎?趁、趁我還能動,還能看一眼。”
程景曜:“……我們會考慮,但不會為了辦婚禮而辦。”
程徽怔了下,渾濁的老眼看向他,緩緩點頭:“好……好,你們自己考慮。”
程景暄看向程景曜,想勸他說點好聽的,又不好開口,朝他使眼色,他又不搭理。
只見他拉開房門走出去,半側過身留下一句:“所以你活久一點,說不定就看得到。”
程徽看向門口,渾濁的老眼亮了亮,點頭:“好,好,好……”他努力,活久一點。
程景暄看著弟弟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將程徽推回了臥室。
*
周六,吞吞和大爸爸、雲霄哥哥一塊去機場送大伯伯,然後自己也搭上飛往Y城的飛機。
十一月份,偏北的城市都開始下雪,飛機晚點了一會兒,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天灰蒙蒙的,飄著雪花。
吞吞裹著羽絨服縮在大爸爸懷裡,凍得打擺子,上了開著暖氣的車子才好了許多。
程景曜捧著他的小臉給他暖著,開玩笑說:“你看,天氣這麽冷,下次就不帶你來了,小心凍感冒,又要吃藥打針。”
吞吞立刻抓住他的大手抗議:“我要來!我才不會感冒!”
“阿嚏——”
吞吞沒有感冒,在劇組的葉雲輕感冒了。
打開房門,看著朝自己撲過來的崽崽,戴著口罩的葉雲輕沒有像往常一樣抱著他親一親,而是摸摸他的腦袋說:“抱歉,爸爸感冒了,不是不想抱你。”
“爸爸生病了?”吞吞瞪大眼睛看向他,突然張開手臂抱住他的小腿,“那我抱爸爸。”
葉雲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
程景曜聽他剛才鼻音濃重、嗓子微啞,眉頭緊皺:“吃藥了嗎?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昨晚視頻的時候確實好好的,誰知道今天早上一起來就有點鼻塞。一開始葉雲輕還沒察覺,堅持上冰拍了兩場戲,差點一頭栽倒,才發現自己有點頭重腳輕,鼻塞加劇了。
於是周導便讓他回來休息,下午不用去劇組。
“吃了。”葉雲輕領他們進門,指了指茶幾上的藥,“劇組和柚子都給我買了藥,我怕傳染她,就讓她回去了。”
盛雲霄見他水杯裡的水只剩個底,提醒道:“叔叔要多喝熱水。”
程景曜拿起開水壺想給他倒水,卻發現已經空了,一邊打開礦泉水倒進去,一邊對葉雲輕道:“去躺下。”
“對。”吞吞立刻拽著他往臥室走,“生病了要好好休息。”
盛雲霄也過來拉他另一隻手。
葉雲輕被三個大小管家看著,躺到了床上。
程景曜給他量體溫,晾開水,吞吞坐在床上給他將幼兒園的趣事,盛雲霄時不時附和或補充兩句。
聽著聽著,他眼皮越來越沉,緩緩閉上眼睛。
*
再次睜眼,室內一片昏暗,葉雲輕察覺自己被人抱著,稍微一動,對方就跟著有了動靜。
“幾點了?”葉雲輕啞著嗓子,軟綿無力地問,“你怎麽跟我睡?會傳染的……”
程景曜起身打開床頭燈,遞給他一杯水,“喝點。”
然後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晚上十點多。傳染了我就跟你一起吃藥。”
葉雲輕抱著被子坐起來,接過水喝了半杯,腦子清醒了一點:“我怎麽睡了這麽久,晚上該睡不著了。吞吞他們呢?”
“在次臥睡了。”程景曜拿起搭在床邊沙發上的羽絨服將他裹上,“起來吃點東西,然後吃藥,吃了藥就能睡著。”
但事實證明,感冒藥也有不催眠的時候。
葉雲輕喝了粥吃了藥,感覺自己好多了,甚至越來越精神。
但他作為病號,被迫回到床上,就算靠在床頭不肯躺下,也被迫將被子拉到下巴的位置,壓得嚴嚴實實。
他眼巴巴看著程景曜,神色和語氣都比平時要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依戀,“你困嗎?”
程景曜睨他一眼,挑眉:“怎麽,想讓我幫你發發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