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眼角抽了下。
“好。”沈凡爽快地答應。
宿管阿姨下樓走後,程澈把書包放在桌上,坐在床上,發出冷鐵碰撞的聲音。
程澈「嘶」了一聲。
“小心點,”沈凡彎腰按了按床墊,“這就一層。”
“挺硬。”程澈摸了摸床邊。
“睡硬床對身體挺好的,”沈凡四下看了看寢室內,打開門後放著的衣櫃看了看,“你去買個夏涼被和枕頭就行吧,反正就對付一個月。”
“嗯,”程澈不知道在想什麽,有點愣神,半晌又說蹦出個字,“好。”
沈凡轉過頭:“你怎麽了?”
“嗯?”程澈回過神,看了沈凡一眼,“沒事兒。”
他手拄在身後,轉頭看著窗外,長出了一口氣。
其實來這片兒很多次,但這是他第一次以這種角度去看整個校園,從校園內的寢室樓裡去看,正對面是極具設計感的長廊,橫架兩棟樓之間,覆著的玻璃映襯著藍天白雲。
大學。
這裡潔淨且自由。
沈凡跟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眼底到沒有任何情緒:“看什麽呢?飛機拉線了嗎?”
“沈凡啊,”程澈沒回答他,突然開口說,“謝了。”
相比稱呼沈老師,或者那些程澈瞎叫的難聽稱呼,如沈凡大哥之類,這句直呼其名的感謝,比之前的感謝都要真誠,距離也更近了。
“大恩不言謝。”沈凡擺了擺手。
“操。”程澈笑了起來。
沈凡沒留多久,擔心大媽上樓攆他,打算提前走人,程澈也得買點裝備,先把這一宿對付過去。為防止大爺認出來他倆,特地換了個校門兒出去。
“先走了。”沈凡朝著南邊走,不是回家的方向。
“好。”程澈目送他,沒多問,看著沈凡背影消失後,走進了一邊的銀行。
“請取走您的現金。”ATM機自動播報著。
程澈收好錢,重新插了另一張卡,把錢轉存一下,但余額看著還是有點讓人緊張。
手裡的錢不多了,很多是以前假期打零工攢的,爸媽也給了一小部分,可錢壓根不禁花,一來二去,也沒剩下多少,姐姐給的錢其實借給他不少力。
在這邊生活,有日常的花銷,還有補課…
對,想起補課,程澈發現答應好沈凡的日結還沒給過沈凡一毛錢…
操了。
自己這腦子幹什麽吃的!
程澈歎了口氣,拔出卡,回身走進了商場裡。
“小夥兒,你是幹什麽工作的?”紋身小哥手裡舉著酒精筆,看著剛才推門進來,說要紋身的沈凡。
“沒工作,”沈凡坐到紋身室的椅子上,“上學。”
“啊,”紋身小哥說,“我看你也不大,在哪上?”
“C大。”沈凡說。
“好學校啊,”紋身小哥說,“那你這…學校讓嗎?”
“不知道。”沈凡說。
紋身小哥笑了笑,好像也見怪不怪,來這兒的人有個性的不少,他看著圖說:“你帶來這圖挺漂亮的,有點那個叫什麽,賽博朋克,是不是?”
“嗯。”沈凡點了點頭。
圖案設計雛形是沈凡自己的想法,找畫師構建了出來,大幾何圖案穿插著在一個人臉之中,臉部沒有明晰的五官,下半張臉錯落著方塊細線,算是個抽象的且精致的鐵皮面具。
“你這線細,我得慢工出細活了。”紋身小哥說,“你打算紋哪?”
“這兒。”沈凡指了指自己的左胸。
“這兒可疼啊,想好。”紋身小哥說。
沈凡點了點頭,一揚手把衣服脫了。
繪圖、勾線、打霧,沈凡在半躺在椅子上挺了4個小時,感覺自己上半邊兒身子都麻了,一直也沒喊停。
“小夥兒你挺能忍,”紋身小哥擦了把汗,“都有點累了,咱歇會兒,就差最後一點了。”
紋身小哥晃了晃脖子。
沈凡起身站在到鏡子前照了照,紋身小哥美術學院畢業的,技術也不錯,沈凡皮膚很白。
而且有點敏感,紅腫著胸口那一塊,把細長平直的黑線凸顯的特別清晰,遠看像在心口那外裝了機械起搏器。
紋身小哥從鏡子看著自己的作品,自己也很滿意,眼光一瞟,瞟見了沈凡背上的疤,疤痕從脖子延伸了半個後背,一看就能看出來那針縫的很急,即使長好了皮肉,仍舊能看出來那針腳。
這小夥子看著可經歷過事兒啊。
“哎,小夥兒,你這成了,我能拍個圖不?”紋身小哥問,“我打打廣告。”
沈凡點點頭,轉身坐回椅子上。
“繼續。”紋身小哥拿起點刺筆。
沒過一會兒,基本就完成了,紋身小哥拿出相機,給沈凡領到工作室裡另一個屋,中間就放了個高腳凳子,背景是塊黑幕,專門用來拍照的。
“帥哥,你稍微側一側身,”紋身小哥端著相機,“行,稍微抬點手。”
沈凡也挺配合的,擺了幾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