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麽新鮮事兒,”程澈說,“給我分享分享,這大半個月,都幹啥了。”
“上課,實驗,寫報告,”沈凡說,“給你看看咱解剖的..”
“罷了罷了!”程澈說,“不看了,一會兒還吃飯呢。”
沈凡笑笑。
“有你穿白大褂的照片嗎?”程澈說,“我挺想看的。”
“有一張,”沈凡說,“室友拍的,讓他們做成表情包了,給你翻翻。”
程澈伸過來小腦袋貼著沈凡的手機看。
一張沈凡穿著白大褂的照片,手上帶著醫用的手套,手裡拿著剪刀在剪什麽,血紅一片,但沈凡表情極其冷淡。
下面配的是字是:我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這字和圖真挺配的,”程澈朝著他一歪,“沈殺手。”
“哎,”沈凡皺眉,“你起一起,我要靠不住了。”
“靠不住你就躺下唄,”程澈又往他那側一傾,順勢親到了沈凡的嘴唇。
原本還聊著天,突然打斷了,房間裡一片安靜,只有親吻的聲音。
是個綿長又樸素的吻。
沒有燒著的各種欲望,沒有撕扯糾纏。
熟悉的薄厚在齒間輾轉,也算是小小一別,但這一個吻就填滿了心底。
饜足。
飯菜香味兒飄進了屋裡,兩個人輕輕松開唇齒後,自動的回到廚房,程澈把雞翅收了汁兒盛出來,倒在沈凡扶著的盤子裡:“開飯!”
天氣暖和了,外面開始有小朋友在樓下跑瘋,笑聲清脆,傳到樓上來,聽得特清楚。
程澈和沈凡吃完飯躺在床上消食。
離高考就剩一個多月,沈凡知道程澈心裡有數,沒那麽嚴格的督促他,躺了沒多久,程澈自己就起來去學習了。
“我明天上午得送我爸去一趟療養院做康復。”程澈一邊翻筆記本,一邊說。
“我跟你一起。”沈凡點頭。
“嗯。”程澈應了一聲,開始盯著上面的字。
程澈他爸需要做康復,按摩、針灸、電療,為了能夠讓他爸那半身子好用一點。
他爸最開始是積極要求的,去了一次後就沒主動提,但程澈那邊已經交了錢,硬帶著他爸去做。
“不整了,太他媽疼了。”程澈他爸對人大夫說。
“你不得恢復麽,”大夫按著他,“你這麽年輕是不是,別給孩子那麽大壓力,得恢復恢復,你越不做,這身子越僵,有的恢復不錯的,人家走道都可快了,像你現在你都走不了,咱也不能一直躺著吧。”
他爸疼得呲牙咧嘴的,也不說了。
做完康復,沈凡和程澈倆人給他爸抬到輪椅上。
“兒子,爸不來了,”他爸說,“這太疼了。”
“你不康復了?”程澈說。
“就這樣吧,我吃藥,”程澈他爸說,“不來這了,我都疼得折壽。”
“不來拉倒,你自己說的,”程澈說,“我問問剩的錢能不能退。”
“行,你去問吧。”程澈他爸說。
“你倆在這待著啊,”程澈說,“我去看看。”
沈凡點了點頭。
他推著程澈他爸的輪椅在走廊的過道裡靠了靠邊兒。
“小沈,你休息啦?”程澈他爸開始要跟沈凡嘮嗑。
“嗯,休息了。”沈凡說。
“唉,叔這身體不行了,你們年輕人一定要注意身體健康,身體不好了就完了,錢也掙不了了。”程澈他爸說。
“嗯。”沈凡說。
“叔挺謝謝你的,真是程澈的好朋友啊,”程澈他爸說,“我替他也跟你說聲謝,這好哥們不好處,兄弟情多麽的重要,你倆好好珍惜啊,謝謝你啊,小沈。”
沈凡勾了勾嘴角,沒說話,幫著程澈他爸拽了拽剛才上輪椅的時候滾起包的衣服。
“退完了。”程澈從走廊另一邊走了過來,他瘦高的身材,影子拉得老長。
站到沈凡面前,從他手裡接過了推輪椅的扶手:“走,回去了。”
離養老院不遠,出來的時候是養老院送的,回去得自己打車,司機人挺好,看著程澈他爸費勁,搭了把手。
到地兒就得自己抬了,下樓能強點,上樓特別費勁,程澈和沈凡兩個大小夥兒倒騰他爸都累一身汗,沈凡真不知道程澈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怎麽弄的。
給他爸抬回養老院二樓,程澈又給他爸的屋裡給掃了。
“程澈,爸的低保你整沒整,”程澈他爸說,“前兩天我聽那村裡說,給我辦低保,你得出手續啊。”
“我知道啊,”程澈剛歇一會兒,“那玩意要各種證明,而且我姐是已婚,你這低保下來也沒多錢。”
“那也是錢,爸現在不掙錢,有這錢日子能輕松一點是一點。”程澈他爸說。
程澈就差冷笑出聲了,扯了扯一側嘴角,沒說話。
程澈在午飯之前說要走,程澈他爸留他,想一起出去吃,說養老院夥食太差了,還打著沈凡在這兒,請人吃頓飯比較好的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