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程澈瞪大了眼睛,才想起來寒假裡還有年,“那你…你過年不回家?”
沈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程澈被這一眼看得有些發毛,跟著說:“我那意思是紅姨還不得找你回家麽。”
“她找她的,”沈凡說,“我回不回是我的事,你攆我?”
“我哪舍得,”程澈說,“那你…跟我過年?”
“嗯,”沈凡點頭,“跟你過。”
“行,跟我過,”程澈笑了,“但年貨都是慢慢買的,想起來缺什麽出去買點兒,年味兒才濃,你一下全買完沒意思,今天先買一部分回去。”
“好,”沈凡說,“那去逛逛電器區吧,我想買個冰箱的,還有鍋,家裡那總糊,還有鐵鏽。”
“糊了那是我鍋的問題嗎?”程澈說。
“是。”沈凡認真地看著他。
表情挺堅決的,擺好了打死不承認自己問題的樣。
程澈無奈笑笑:“鍋可以換,冰箱算了,太大件兒了,再說咱家冰箱上那倆褲衩兄弟陪我一起長大的,我舍不得。”
“那換鍋。”沈凡說。
兩個人坐著公交車去了個挺大的大超市,先去看了看鍋碗瓢盆。
可能經過程澈家那破鐵鍋的歷練,沈凡現在看那些示范展示的鍋,一個個都顯得無比精美好用。
沈凡幾乎沒猶豫挑選,直接買下。
換了口新鍋,沈凡感覺自己廚藝進步空間突然大了不少。
從電器的賣場結完帳,倆人轉道進了超市裡,推了個購物車,慢悠悠的穿梭一排排的貨架中間。
程澈算是如願以償了。
他以前逛過超市的時候都是跟張銘他們來,一來來四五個人,買花生米、泡椒雞爪外加幾箱酒,他的酒量基本就是跟這幾人練出來的。
這裡是他酒蒙子的進化場。
但這回跟沈凡逛超市,感覺一切特別美好,一切都慢下來了的感覺,所有壓力蕩然無存。
站在面前的那位,穿著羽絨服都很有型的帥哥,在認真地填補和他的家。
啊…真好。
程澈深吸了一口氣,推著購物車跟上沈凡。
“這些夠了,”沈凡碼了一下推車裡的東西,擺得跟俄羅斯方塊似的,“差不多買了我列得二分之一,這些是能在外面放住的,剩下那些,年前再出來一趟,直接買完。”
“好。”程澈說推著車到櫃台,收銀員掃碼,然後報了價錢之後,程澈把錢付了。
沈凡看著他笑了一聲。
“笑屁。”程澈拎好東西,回過頭說。
“對,笑你。”沈凡說。
程澈瞪了他一眼。
他不想讓沈凡搭他身上太多。
沈凡來這一趟不僅給他提高夥食,連著程有緣的一並提高了起來。
但搶著付錢挺傻的,場面會很像一群假客氣的人喊著「我來我來」,最後誰都沒來。
而且跟沈凡的關系是用不著客氣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沈凡越付出這些,程澈越覺得自己現在沒什麽能給沈凡的。
人是真的不能賭咒什麽。
當時在C大後面那公園的相親角那兒,沈凡聊得全是現實,他在聊夢想。
現在,沈凡直接殺到他面前,他又躲回物質背後,感到自己一片貧瘠。
付這點兒錢,只能是給自己個安慰吧。
雖然沈凡好像挺看不上他這種行為的。
“我們不要分得這麽清。”沈凡說。
“我沒有分得很清啊。”程澈無辜地睜著眼睛解釋。
“不愛罵你,”沈凡搶過他手裡拎著的一袋子東西,“今晚兒我就燉紅燒肉,你別吃。”
“為什麽不讓我吃?”程澈皺眉。
“就不讓。”沈凡拎著東西朝正門走。
這可能是沈凡對他發脾氣的一種方式。
挺別致的。
別人吵一架,打一架很正常,他們倆吵一架,打一架都會給對方推到床上去。
可能是發現這種方式不太適合他們倆,沈凡就創新了個「饞死你」的方式懲罰程澈。
說不讓他吃,真的沒讓他吃。
毫無人道可言。
眼看著沈凡還夾了兩塊給程有緣,自己毛兒都沒有。
統共就倆菜,一西蘭花,一紅燒肉。
西蘭花還是有一回沈凡問他不愛吃什麽菜,程澈特地說了西蘭花和胡蘿卜。
這頓飯是純純針對他。
程澈艱難的乾噎著,不是不想服軟,是真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
甚至感覺完全沒錯。
吃完乾飯,他又寫了會兒學校的作業,沈凡給他今天的份額批完講完,之後就躺在床上戳手機。
程澈上床的時候手腳冰涼,鑽進被窩裡的時候捂了一會兒,轉頭看見沈凡的後腦杓,心裡一陣犯癢。
“不會吧不會吧,”程澈用了種怪腔怪調,“不會某人還生氣呢吧。”
“滾。”沈凡面著暖氣說。
“啊,好傷人啊。”程澈揉了揉自己胸口,轉過身去抱沈凡。
沈凡被程澈的手冰得一抖,但也沒推開他,反而把腳也伸過來放在他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