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故將自己的兩條胳膊搭放在了凡渡的脖頸兩側,兩條腿夾著他的腰,凡渡一使勁就將他給背起來了,兩隻手拖著他挺翹圓潤的屁股。
走出門的時候,他懵了,“校醫室在哪……”
光有這個心,卻不知道地方。
校醫室不在高二樓,在高三樓,因為高三很多學生學習壓力大,容易低血糖暈倒。
正在下暴雨,高二樓與高三樓之間相隔幾十米。
凡渡來到大門口,將謝故先放下來,脫掉自己身上的長袖校服給他套上。
他一米八六的個子,謝故只有一米七八,校服大了一號,正好將他團團裹住。
隨後凡渡背起謝故就衝進了暴雨之中,兩條腿瘋跑著,濺起無數水花。
跑到校醫室,凡渡前胸都被雨水給打濕了,白色校服隱隱透著肉色,他粗喘著氣,“醫生,我同桌發燒了。”
校醫指著病床,“將他放上去,哎喲,這麽大的雨還跑過來,你快擦擦吧。”
“我不著急。”凡渡隨意用自己的校服擦一把臉,“您先看看他。”
謝故沒什麽大事兒,就是軍訓淋了雨受寒發燒,校醫給他量了量體溫,開了退燒藥。
校醫去吃飯了,校醫室裡就剩下了他們兩個少年。
謝故低沉地呼吸著,將眼睛朦朦朧朧睜開一條縫,凡渡就坐在他身邊,身上穿一件濕透了的短袖校服,兩條胳膊裸露出來,皮膚上左一道,右一道都是疤痕。
謝故早在給他搓澡的時候就發現了,凡渡身上很多傷,按理說小孩子磕磕碰碰長大,身上多少都會有幾道傷疤,但是凡渡“受傷”的頻率貌似太大了點。
他就這麽一直盯著凡渡,凡渡注意到他的目光轉過頭來,撅起嘴唇,默念著背單詞,“Born, born……”
謝故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攥緊了被子,有點呼吸不過來了,大腦也一陣眩暈,凡渡他……
竟然撅起嘴啵啵自己!
第33章 分化(一)
有校醫的請假條,謝故堂而皇之地曠課了一下午。
但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凡渡也陪著自己。
他小半張臉都縮在被子裡,鼻尖聞著被子上消毒水的氣息,一雙琥珀色的瞳孔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凡渡,“……”
凡渡已經背完了單詞開始背《項脊軒志》,這不是高考必背篇目,但是凡渡非常喜歡文中的一句話,“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親手所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他的長篇大論從“項脊軒,舊南閣子也。”開始,嘴裡嗡嗡個不停,同時他也注意到了謝故的目光,皺著眉看過去,謝故就仿佛是驚弓之鳥,猛地將自己的視線移開,轉而盯著旁邊櫃子上的花瓶。
窗外暴雨瓢潑,雨水打在了窗戶上,凝聚成道道水流,將光線都折射地淒迷冷淡,謝故本來就白,又發著高燒,一張羊脂玉似的臉兒浸潤著胭脂,鼻尖兒上還掛著玉淚一樣的汗珠。
凡渡不知道怎麽就把,最後一句“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親手所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給念出來了。
他聽見自己的嗓音冷不丁響起在室內,反而把自己給嚇了一跳。
他心臟砰砰撞擊著胸骨,心想著自己怎麽了?
謝故好奇地看著他,“你在念什麽?”
凡渡心想著幹嘛自己嚇自己,謝故這樣的腦殘選手,連高考必背篇目都不會,遑論這種課外拓展。
但他緊接著就想,這情話說得也太不吉利了,吾妻死之年……聽著好像要生離死別。
他張嘴就是騙傻子,“念咒語,念完了你就禿頂了。”
謝故:“……”
幹嘛非要跟貓貓的腦袋過不去。
他又往被子裡縮了縮,小聲抗議,“……我不禿頂。”
凡渡哼笑了一聲,“掉毛怪。”
謝故凶回去,“你才掉毛!”
“你掉毛!”
“你掉毛!”
……
他們兩個就仿佛是大班的幼崽一樣相互攻擊,用彼此地爪爪不停撓空氣,激烈地戰鬥在一起。
謝故要被氣死了,眼眶紅著,“我都發燒了……你還欺負我。”
在逗狗這件事兒上,謝故有著無窮精力,他勾了勾手指,“快給爺說句好聽的。”
凡渡翻了個白眼,心想著,“說個錘子。”
下一秒他開口就是正宗倫敦腔,“If equa; affection cannot be, let the more loving one be me.(若深情不能對等,願愛的更多的人是我)”
他甚至連這句話的出處都說出來了,“W.H Auden, The More Loving One.”
學渣謝故滿頭問號,“???”
他皺了皺眉,“你不會在趁機罵我吧!”
凡渡冷笑了一聲,“罵你還需要趁機麽?”
謝故:“……”
好氣哦。
等等!謝故就算是學渣中的粉末性渣渣也知道“Love”的意思,他嗆得咳嗽了兩聲,猛地翻身坐起來,“咳咳……你剛剛是不是說了love?”
凡渡嘴角不屑地彎起來,“你發燒腦子不行,耳朵還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