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若寒聽到這句話,他的臉一下子就冷下來了。
他將謝小凡狠狠一推,“滾開!”
隨後他就孤身一人走出寢室了。
謝小凡被推倒在床上,看著空空如也的寢室,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
柏若寒要是真的沒有爸爸……
那他天天聽著自己和爸爸們打電話一定……特別難受吧……
“爸……”謝小凡爬起來哭唧唧的給凡渡打電話,“我好像做錯事兒了。”
“怎麽了?”凡渡正在開車,“發生什麽了?”
“我……”謝小凡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我一個朋友,他……”
他忽然停頓住了,情商智商都不怎麽高的腦袋,忽然意識到……如果換作他自己的話,可能並不願意讓更多人都知道自己的傷口。
就比如他自己,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實際上是撿來的。
“沒什麽了。”謝小凡吸了吸鼻子,準備掛斷電話,“爸,沒事兒了。”
“怎麽吞吞吐吐的?”凡渡皺起眉頭,“自己能解決麽?”
“能。”謝小凡深呼吸了一下,準備自己解決這件事,“你好好照顧我爸。”
“嗯。”凡渡嗯了一聲,“有問題隨時打我電話。”
謝小凡掛斷電話以後,思索了幾秒鍾,總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他忽然猛的一拍自己大腿,按照現在的時間,凡渡一定跟謝故在一起,可這一次謝故並沒有把電話搶過來,跟自己說話!
謝故他……
與此同時的車上——
凡渡掛斷電話以後,看了一眼汽車後座裹著毛毯的謝故,“好受一點了麽?能堅持住麽?”
“我沒事兒……”謝故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冷汗,他深深喘息了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剛剛……是小凡的電話吧?他怎麽了?”
“沒說。”凡渡也不知道謝小凡究竟是遇上了什麽,“或許是有了自己的心事。”
“我……”謝故掙扎著要去拿自己的手機,“我打電話給他問問……”
“別動了。”凡渡駕駛著汽車幾乎是一路踩著超速的線,內心裡已經焦急如焚,“你現在這樣給他打電話,他更要擔心了。”
謝故痛到呻吟了一聲,癱倒在了後座上,渾身肌肉繃緊,汗水濕透了衣衫,“凡渡……要我真的有什麽問題……孩子……”
“不可能。”凡渡果斷的拒絕他,“我會讓醫生全力以赴保你。”
“凡渡……”謝故眼中含著淚水,“快六個月了……這個孩子能活……她是一個奇跡……”
“謝故,我再告訴你一次,我的選擇是保你。”凡渡咬緊了自己的牙關,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這麽心狠,“你永遠都是我的唯一必選項。”
汽車停在了醫院門口,凡渡抱著謝故就衝入了婦產科的走廊,早就等候在此的江寄南帶著護士和手術床迎上來,“把人放在手術床上,平躺,不要壓迫呼吸……”
“謝故……”凡渡緊緊握住了謝故的手,逼迫他看向自己,“你看著我,堅持下來,你就當心疼心疼我,沒了你我根本就活不了……”
謝故已經被戴上了吸氧面罩了,他淚眼婆娑地看著凡渡,呼吸之間,都會給吸氧面罩蒙上一層霧氣,“凡渡……我愛你……”
“寶寶……”凡渡已經哭出聲來了,“答應我好不好,答應我……堅持住……”
“會沒事兒的。”江寄南拉著凡渡的肩膀,想要將他帶離,“相信我們,一定會沒有事兒的。”
手術床被推走,凡渡看著躺在手術床上的謝故,幾乎是撕心裂肺地吼出來,“謝故——!!!”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這麽被撕裂成了兩半,筋連著筋,血連著血,隨著的謝故遠去,這一種聯系被不斷拉長,行將就危,被拉到只剩下一層薄薄的膜,馬上就要崩斷。
手術室的大門轟地一聲合上,紅色的手術燈亮起來,宣告著手術的進行。
凡渡身形不穩腳下一個踉蹌,他的世界裡從此就只剩下的那盞紅燈。
“比我們預期早產了四周。”江寄南攙扶了他一把,“獸人孕期普遍六到八個月,鑒於你們的第二物種,這個孩子的孕期我們估算在七個月。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好了,而且六個月的胎兒體積較小,分娩時候對孕夫壓力更小……”
凡渡的臉色和嘴唇都是蒼白無力的,兩隻手緊張地絞緊在一起,血液都不流通,冰涼冰涼。
他已經失去一次謝故了,萬幸命運讓他們重逢。
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凡渡閉著眼,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祈禱上蒼。
手術室的大門忽然打開,護士急匆匆地走出來,“謝故家屬!謝故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