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來自柏若寒的消息了。
在他那天慌裡慌張地拉黑了柏若寒之後,他又偷偷把柏若寒從黑名單放出來,可……柏若寒沒有給他發來任何消息,也沒有打來一個電話。
他說了半截話,就不往下說了,謝故好奇地追問,“和誰啊?”
“啊……”謝小凡停頓了幾秒鍾,遮掩過去,“沒誰,我忘了,這都一個多月了……”
他低下頭,不想讓凡渡和謝故察覺到什麽,然而自己右手手指,卻緊張地絞在一起。
無名指上的一張貓貓頭創可貼,邊緣都泛黃了起毛邊兒了,還沒有摘掉。
“回家吧。”凡渡伸出一條胳膊,攬著他們,“回去過年。”
一到新年,各種app都開展各種掃福領紅包的活動,瓜分幾十億,瓜分幾百億,回頭也可以吹噓一下自己是參與過幾百億大項目的人了。
謝故這個摳門精,沉迷這樣的掃福活動。
凡渡正站在椅子上貼春聯,一邊用手撫平,春聯上的褶皺,一邊問身後的謝故,“快,看一眼,歪沒歪……”
背後的謝故沒有回答,反而傳來了手機拍照的哢嚓聲。
“好了……”凡渡的臉上出現了受不了的笑容,沒想到自己就貼個春聯,謝故都要給自己拍照,“別拍我了,你快看一眼春聯貼的正不正……”
背後的謝故又是許久都沒有回答。
感覺到勢頭有點不對的凡教授猛地一回頭,只見謝故正拿著手機對準了春聯,在那掃福,根本就沒有拍他……
無話可說的凡渡,“……”
他啪唧一聲將春聯貼上,拎著椅子,怒氣衝衝地回家了。
大門咚地一聲關上,與此同時,謝故驚喜的聲音傳來,“是個敬業福!!!”
他一抬頭,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關在門外了,“……”
狗男人!!!
與此同時,謝小凡正趴在自己的床上,手裡握著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與柏若寒的短信聊天框,可……他們之間從沒有發過一次消息。
他們連微信都沒有。
手機號都是在回海城的高鐵上才加的。
謝小凡心裡簡直是百抓撓心,要不然……給柏若寒發一句過年好?
只是一句過年好而已,沒有任何其他意思。
他將手指移動到了手機鍵盤上,哆嗦著敲下了過年好幾個字,還沒點擊發送就趕緊刪除掉。
不行……萬一柏若寒問自己,為什麽把他拉黑怎麽辦?
萬一他問起,那句喜歡是什麽意思怎麽辦?
萬一他覺得自己是個變態怎麽辦?
謝小凡哀嚎了一聲抱著被子倒在了床上,他十八歲的人生裡,還從未有過如此糾結的時候。
這樣高懸空中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謝小凡正看著天花板出神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顯示有短信進來。
又是垃圾短信……謝小凡撓了撓自己的頭忽然覺得好煩躁,他看都不看剛要刪除,下一秒鍾他就頓住了……
柏若寒:“過年好,看煙花麽?”
臥槽臥槽……謝小凡的瞳孔在這一瞬間放大了,他捂著自己的嘴差點尖叫出來。
他握著手機的手都在哆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又一條短信進來了。
柏若寒:“看窗外。”
謝小凡愣了三秒鍾,扭頭看向了窗戶,一顆光球升入了夜空,砰地一聲炸開,萬千朵煙花點燃了整片夜色,組成了一顆碩大的心形。
謝小凡琥珀色的瞳孔倒映著煙花的影子,幾乎都看呆了,連呼吸都停止住,“……”
下一秒鍾,他光著腳就從床上跳下去,連拖鞋都不穿,就撲向了大門,大喊了一聲,“我出去一趟!”
沙發上的謝故只看見一道身影一閃而過,他跟著喊了一聲,“穿外套!!!”
他低下頭,手裡拿著認字的圖畫書,教凡小故,“來,跟爸爸念,福fu……”說著他就拿起手機,對準了福字哢嚓一掃。
凡小故眨巴著眼睛看著自己的爸爸,小小的腦袋裡根本就想不通,他這是在幹什麽又在教自己什麽,“……”
謝小凡狂奔到樓下,胸膛劇烈起伏著,樓下只剩下了留有余溫的煙花殘骸,根本就沒有人影。
柏若寒走了……
謝小凡在寒風裡站了一個多小時,才感受到了刺骨的冷意,此時此刻的感覺是那麽的……難以言喻。
在這個闔家歡樂的日子裡,柏若寒……又是跟誰一起過年呢?
謝小凡幾乎是失魂落魄地走回家,凡渡正好把最後一道菜端上了桌,他招呼著,“小凡,過來吃年夜飯了。”
年夜飯前發壓歲錢,凡渡早就準備好了給孩子的紅包,先把最大的一個遞給了謝小凡,“祝小凡,平安順遂,前程遠大。”
又將另一個遞給了凡小故,“祝小故,健康如意,無憂無慮。”
謝故坐的板板正正,一臉期待地看向了自己老公,瘋狂眨眼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