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渡被胃痛折磨地奄奄一息,卻還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瞟開車的謝故,要不是怕干擾到這位無證駕駛的司機開車,此時此刻他已經上手了。
車開到了樓底下,謝故半樓半包地將凡渡弄上了樓,開門的時候有些結結巴巴地解釋,“那什麽,我家不大……可能還有點亂,你別……”
鑰匙開門的聲音很大,幾乎是剛打開一條門縫,門內就傳來了歡天喜地的聲音,“爸,你回來了——!”
凡渡正好和長大了的謝小凡看了個對眼,彼此都兩廂沉默著,“……”
“什麽人!!!”謝小凡幾乎是尖銳地吼起來,“賣身還不夠!!!你都往家裡帶男人了!!!”
“別吵!”謝故幾乎是一個頭兩個大,他給謝小凡介紹了一下,“這是……凡渡。”
光是“凡”這個字,就足夠叫謝小凡原地爆炸的。
“你答應我什麽了!!!”謝小凡臉紅脖子粗地朝謝故怒吼著,“爸!!!”
凡渡聽到這個稱呼愣了一下,扭頭看向謝故,以不可思議的眼神,“他叫你……爸?”
謝故簡直是左支右絀,按下葫蘆浮起瓢,頭疼的要命,“這個以後給你解釋……先進門……”
“滾!”謝小凡勇猛的衝在了棒打鴛鴦的最前線,“給我滾——!”
凡渡剛把鞋脫掉,謝小凡就將他的兩隻鞋都給扔出去了,“滾——!”
謝故終於怒不可遏,“謝小凡——!”
“你騙我!!!”謝小凡宛若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眼眶都被憋紅了,連爸都不叫了,“謝故!你是一個大騙子!!!”
他風一樣地衝進了自己的房間,而後把房門狠狠一摔,驚天動地的一聲響。
謝故沉重地歎息了一聲。
凡渡有點尷尬,“要不……我還是走吧。”
“來都來了。”謝故扶著他進門,“你先躺下,我去給你燒點熱水。”
凡渡沒好意思進臥室這麽私人的地方,自己在沙發上找了個角落躺下來,與此同時開始觀察整個房子的裝修和結構。
沒有什麽裝飾,也不講究什麽風格,整體的氛圍就是——能住就行。
凡渡看了一眼腳下,連地板都沒有鋪,至今還是水泥地面。
他得出了一個結論——謝故非常缺錢。
要不然也不至於去貓咖賣身。
謝故燒好了熱水,倒了一杯給他,還有點尷尬,“那個……謝小凡可能太久沒見到你所以有點陌生……”
凡渡非常包容地笑了一下,“我理解。”
他提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我記得,我還給他喂過奶……”
他說這句話的聲音很大,企圖用這樣的方式拉近與謝小凡的關系,熟料謝小凡對此的反應是在臥室內狠狠一踹房門。
凡渡不得不閉上了嘴。
“謝小凡!”謝故怒吼著,“門踹壞了你賠麽!!!”
“別罵他。”凡渡開口替謝小凡說話,順便和謝故拉近關系,“今年……應該十四歲了吧?上初中了麽?成績怎麽樣?”
“上了。”謝故頭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成績還行,天天誇口要考年級第一,就是沒實現過。”
凡渡主動提出來,“要不要我給他輔導一下?”
謝故看著他沒有說話。
凡渡當年什麽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而且他可是海歸的副教授,金光閃閃的學歷。
能給謝小凡輔導當然好了。
可就是……
如果真要輔導,地點一定是家裡,這也就意味著……
凡渡要登堂入室了!!!
“再說吧。”謝故只能語焉不詳,他拉開了電視櫃,拿出小藥箱,“你今天吃了什麽?我給你找一點腸胃藥。”
“沒吃。”凡渡只是盯著他看,“光喝酒了。”
謝故覺得不可思議,“沒吃?!”
“上午的時候研究生出了問題,我去處理了,下午的時候又有兩場酒局,剛喝完就去同學聚會了。”凡渡將自己的一天陳述給他聽,甚至還有點想要求表揚,“太急著見你了。”
熟料在謝故耳中,重點不是“太急著見你”,而是……
謝故終於發怒了,將手裡的藥箱狠狠一摔,“凡渡!!!你酒後駕駛!!!”
此時此刻,連謝故發怒,在凡渡眼中都成為了一種享受,他甚至還美滋滋地腆著臉,“是啊。”
謝故差點被他原地氣暈過去。
他壓著自己的脾氣,耐著性子給凡渡找藥,“家裡的藥都是給謝小凡準備的,可能沒有成人藥,我也不知道你吃了有沒有用……”
“有用。”凡渡伸手覆蓋上了他的手背,“光是看著你,我就不覺得疼了。”
謝故的心臟都要被撕裂了。
他的心一邊高興的幾乎要飄上天去,因為哪怕十年過去凡渡都還在等他,可另一邊又仿佛沉在地獄,時時刻刻都責問著他自己,配不配和凡渡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