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紅巾翠袖深吸一口氣，問：“你剛剛是不是和長風在一起?”

　　這也沒什麽可隱瞞的，林見深大方承認：“對啊，你看到了?”

　　“嗯。”紅巾翠袖有些猶豫，“你們說了什麽嗎?”

　　林見深如實回答：“也沒什麽，他就是來給我送津貼，然後聊了兩句。哦對，他還邀請我當指揮來著。”

　　哪知聽了這話，紅巾翠袖直接叫道：“不要！”

　　“啊?”林見深嚇了一跳。

　　紅巾翠袖顧不上其他，嚴肅地說：“早早，你千萬別答應！”

　　“誒?為什麽?”林見深故意問，“當指揮不是挺好的嗎，我看別人都想當的。”

　　紅巾翠袖冷哼：“那是他們傻，連火坑都看不出來，還以為是好事呢。”

　　林見深有些意外，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種話。他很想聽聽這個妹子的見解：“為什麽這麽說?”

　　“你以為指揮是光會指揮就行了嗎?”紅巾翠袖不大反問。

　　“不是嗎?”

　　“錯！”紅巾翠袖語氣裡漫著不屑，“或許其他地方是這樣，但在與子行，你不跟管理層抱團，他們是絕對不會把你當自己人的。早早，你能忍受跟那群管理親親抱抱舉高高嗎?那裡面可有琉璃和白月她們，你知道她們背後怎麽說你的嗎?”

　　林見深笑笑，猜也能猜得到。

　　“就算你有雲神和歸老板撐腰，他們也會暗地裡給你使絆子，讓你有苦說不出。”紅巾翠袖說著語氣憤慨起來，“做這種事，他們最拿手了。”

　　“而且，不止是管理層，普通幫眾也一樣。”紅巾翠袖緩和了一下，繼續說，“別看他們現在喊你女神，聽你的話，等你當上指揮，開始管到他們了，他們就會把你當異類，挑你的刺，你有一點做得不好的地方，他們都會狂踩你，就像今天他們噴三刀飛揚那樣。”

　　“所以，早早，你沒必要去蹚這種渾水，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啊。”紅巾翠袖勸道。

　　林見深笑道：“紅袖，沒想到你看得還挺透徹的。”

　　紅巾翠袖剛剛還飽滿的情緒一下子泄了：“早早，我是認真在勸你，真的不要去當這個指揮，沒好處的！”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謝謝你，紅袖。”林見深真誠道謝，“我會認真考慮你的話的。”

　　“你……唉！”紅巾翠袖泄氣極了，“你真是不撞南牆不死心。”

　　林見深抓住她的字眼，趁機問道：“聽你這麽說，你是撞過南牆嘍?”

　　“這個……”紅巾翠袖沉默了一會兒，才用很低的聲音說，“不是我，是墨心。”

　　“墨心?啊，我記得她，你之前提過，是幫主夫人對吧?我看她也是副幫主呢，不過一直沒見到她上線。”

　　紅巾翠袖激動反駁：“墨心不是幫主夫人也不是副幫主，她才是與子行的幫主！”

　　“誒?”

　　紅巾翠袖穩定了一下情緒，才給他解惑：“墨心是之前的幫主，與子行就是在她的手上發展壯大的，那個時候，哪有什麽長風幫主，只有墨心的小嬌夫罷了。”

　　“與子行以前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親友小幫，那個時候，幫會的氛圍也沒這麽差，大家在一起真的就像一家人一樣，誰有難其他人一定放下手裡的事去幫忙，沒人會計較得失，不像現在，嘴上說著是一家人，暗地裡算計個沒完。”

　　“在幫會發展起來之後，幫裡的氛圍變了，大家變得斤斤計較，易燃易炸，一點小事就吵個沒完，墨心身為幫主，自然要調停。

　　可是不管她有多公正，總會有人不滿，漸漸的，不滿的人多了，大家開始不服她這個幫主，對她有意見，質疑她的能力，甚至有人要求罷免她這個幫主，換更有能力的上。”

　　“墨心扛著這些壓力很久，最終還是沒能扛住，把幫主的位子轉讓給長風，退遊了。”

　　紅巾翠袖緩緩講述著，女孩子的聲音不似往日那般活潑靈動，被往事激起淡淡的傷感。林見深沉默地聽，待她說完之後，微不可聞地歎了一聲。

　　收拾好心情，林見深問：“既然墨心都下這麽大的決心退遊了，你為什麽斷定她還會回來?”

　　“誒?”紅巾翠袖不解，她有說過這話嗎?

　　“我剛來那天，你讓幫主和琉璃保持距離的時候，不是很肯定地說過墨心會回來嗎?”

　　“啊，你還記得啊。”紅巾翠袖也想起來了，笑了笑，說，“因為墨心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她不會丟下這個幫會一走了之，我相信她只是太累了，暫時退遊休息一下，等她恢復了，就會回來。而且，她說過她要等她師父回來，所以，她一定會回來的。”

　　“她師父?”林見深攥緊手。

　　“嗯，這個幫會是她師父傳給她的。”紅巾翠袖說，“墨心說她師父走之前，對她說要她建設好幫會等他回來。墨心真傻，明明只是一句玩笑，居然當真了。”

　　“是啊，真傻。”

　　音量開得很低的音響裡傳來經過壓抑的抽氣聲，過了很久，紅巾翠袖吸了吸鼻子，說：“所以，早早，我真的勸你不要去當這個指揮，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