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硯清確實餓了,一聞到這個就餓了。
他嘗了一口湯,是他喜歡的。
祁楚星安靜地看著他哥吃了大半碗,最後像是吃撐了。
“好吃嗎?”他問。
祁硯清擦了擦嘴,下意識回答,“有點鹹,我不喜歡吃醋,為什麽放生菜,我不喜歡這……咳,沒事,好吃。”
祁楚星眼眶有點紅,他眨了兩下眼睛把濕意擋下去,笑眯眯地說:“看來我挺有做飯的天賦。”
祁硯清吃飽了,吃得很舒服,心情都好了不少。
陸以朝在門口站著,聽著祁硯清的聲音,身體稍稍彎著,手揣在口袋裡掐出紅痕,告訴自己不能推門。
他用力閉上眼睛,呼吸發沉,心臟跳得很快,心慌悸痛。他不能進去,祁硯清會像夢裡那樣難過。
希望祁硯清別再因為他難過了。
那他就應該走得遠一點。
楚星在裡面待了很久才出來,看到門口的人愣了一下,然後把飯盒拿給陸以朝。
兩人走開幾步,在安靜的走廊小聲說話。
“我哥吃過藥現在已經睡了。”
“嗯。”
“我哥喜歡吃這個飯。”
“我知道。”
“他沒發現,吃了很多。”
“那就好。”
“你這不是還喜歡我哥嗎。”
陸以朝沒再開口,走廊上就一點聲音都沒有了,聲控燈都滅了,太安靜了。
過了一會兒,陸以朝低咳了幾聲,燈亮起來,照著他慘白的臉色,他啞著聲音說:“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祁楚星說著看向他的眼睛,目光執著,少見的帶了幾分強勢,“陸哥,你回嗎?”
“……回。”
“哦。”
祁楚星轉著輪椅走了,不搭理身後那個人了,“我不跟你一起走,你要回自己回。”
陸以朝撐著膝蓋咳了好一會兒,每一下都扯得腺體很疼,眼圈都咳紅了。
他壓著聲音悶沉地咳著,捶了兩下卒疼的心臟,走廊的燈亮了滅,滅了亮。
他該走了。
今天就是來看看祁硯清。
就只是看看他。
看一眼就夠了。
就看一眼……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馬上就走,不會被他發現。
他什麽都不做,就看一眼。
等他腦子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推門進去,坐在床邊握住了祁硯清的手。
他的手很涼,很軟,指骨修長骨節分明,握在手裡像握著柔韌的絲錦。
他需要一點祁硯清的信息素。
可是標記洗掉了。
他聞不到了。
聞不到玫瑰香味了。
陸以朝伏低身體,鼻尖蹭著祁硯清的側頸,只有藥水的氣味。
“唔……”祁硯清往他的方向靠了一下,可能是冷了。
陸以朝眼眸漸深,祁硯清的呼吸就在他耳邊,那麽輕,像一片羽毛撫過耳尖,連帶著心臟都癢了起來。
祁硯清睡著了,他經常失眠,藥裡有安神的成分,睡得比較沉,呼吸綿長偶爾有幾聲囈語哼聲,離得真近,像在跟他說悄悄話。
陸以朝喉結用力滾動幾下,抿緊薄唇。
就……就再看一眼,再看一眼。
他動作很輕,目光卻如同蟄伏的猛獸,附身籠罩著懷中孱弱的獵物。
恨不得一口一口吞食乾淨,恨不得讓自己全身都裹滿玫瑰香氣。
祁硯清唇齒微張,指尖動了兩下,食指無意識地勾住了陸以朝的小指,繞了兩下,可能當成花雕的尾巴了。
聞不到信息素,陸以朝整個人更加狂躁不安,內心深處是無法填滿的空虛。
病房很安靜,他連呼吸都在克制,他的胳膊撐在床邊,小心避開了祁硯清的長發,他不敢發出動靜,頭一點一點地垂下去,直到嘴唇貼上祁硯清的唇角。
“嗯……”他克制不住地發出哼聲。
柔軟、溫熱,埋在心底的欲念轟然一聲傾巢而出,僅存的理智崩塌墜毀,煙霧四起。他的大腦他的身體都被面前的人掌控,他加深這個吻,嘗盡甜蜜。
他是祁硯清的。
但他被丟了。
陸以朝小狗一樣地聞他吻他,嗓子裡擠出低沉喑啞的氣音
不夠。
不夠。
欲念是一條無形的鎖鏈,一圈一圈蜿蜒滑動,他將祁硯清從頭到腳完全纏裹,不留縫隙。
祁硯清眼皮滾動,睫毛顫了幾下,覺得有點熱,他松開了握著陸以朝的手指,想轉身。
陸以朝將人扣在懷裡,他沉淪其中他失去了理智,他想長在祁硯清的骨頭上,想成祁硯清的所有物。
他的腺體突然很疼,可他不想管,他隻想再吻一吻祁硯清。
突然間,後頸傳來猛烈的刺痛,他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白蘭地信息素刹那間瘋狂外溢。
抑製劑失效了,信息素不遺余力地衝出來,和他一樣在渴望祁硯清。
陸以朝大腦一片空白,他俯身貼上祁硯清,相觸的身體讓他越發深陷、失控,他呼吸乾燥發燙,手掌繞到他肩頸處,形成一個極為親密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