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人質的自覺?】
【沒有】
【?】
【生氣了!!】
【……】
【再這樣我今晚不和你睡了】
【……在抽屜裡有一把備用鑰匙】
【mua![(づ ̄3 ̄)づ╭~]】
【我晚上回家要看見你】
【哦】
【嗯?】
【好好好】
身後跟著一隻懸浮在半空中的藍色鬼魂,白千灣揣著鐐銬鑰匙出門了。
這是B區去年建成的樓盤,價值不知幾何,反正白千灣的收入肯定是不夠買一個浴室的。小區裡人煙稀少,隻偶爾有幾個下樓遛狗的中年人從他身前走過。
就跟宋弄墨之前說的那樣,這兒除了小康王,竟連一隻鬼魂都不見。
“這裡的鬼魂怎麽這麽少啊。”小康王說著,手指掐住一朵花壇裡的粉色非洲菊,白千灣不得不站在那兒幫他擋住,免得叫人看見了察覺靈異事件。
“好像是風水問題。”白千灣眯著眼睛,忖量著夜色裡的高樓,和尋常小區也沒有什麽不一樣,還是說裡邊有什麽……
“你打算一直住這兒?”小康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想也不想就答:“不知道。”
“不知道?”
“等那件事完結了再說。”
“那件事又是哪件事,找到巫術案凶手?還是查清你阿姨的死?”
“不知道。”白千灣踢飛了腳邊的一顆石子,被問得煩了,說話也沒好氣。
他本來是對生活沒什麽規劃的人,可現在今時不同往日。白騁對他心生殺意,如果他死了,宋弄墨怎麽辦?
一旦遇到這種事,他總是忍不住往悲觀的方向揣測。
出了小區,視野裡的鬼魂肉眼可見的地多了起來,這個時間點不少鬼魂剛剛睡醒,打著哈欠從車流中螃蟹似的橫走,路燈和車燈透過他們的身體,像筆直的激光劍穿過。一個約莫是車禍而死的男人呆呆地盯著小康王,嘴角流出混著血的唾液。
“他肚皮裡的東西好像剁碎了的豬血豆腐耶。”小康王搓著手,雙眼興奮得冒光,大有躍躍欲試過去欺負呆子鬼魂的意思。
白千灣無暇顧及小康王在做什麽,他正給周楊打電話:“出來吃飯嗎?”
“又有事?”
“你也好奇王俄傑的死吧。”
“不,我隻覺得害怕,”周揚說,“算了,你想聊的話,隨便,過來我這邊吧。”
小康王逗小孩似的蹲在呆子鬼魂面前和他玩了一會兒,等他膩味了從地上起來,發覺剛剛站在路邊的白千灣已經無影無蹤了。
端坐在餐廳裡的白千灣手執電子菜單,隨意點了份甜品,坐在他對面的,一個穿灰襯衣的男人也差不多如此敷衍,兩人都不是出來吃飯的。菜單一離手,白千灣就開了話匣子。
“我覺得王——”目光瞟落在周楊左手上,他忽然換了句話,“你手腕上怎麽了?”
“什麽?”正在解開袖扣的周揚一愣,也往自己手上看去。
白千灣因為某種不可名狀的癖好,習慣把注意力放在別人的手上,畢竟他們的雙手於他而言好比零食店櫥窗裡擺放的觀賞食物。
面對周揚他也不例外,只不過這匆匆一眼,就讓白千灣發覺了奇怪的地方。
周楊左手青色的靜脈血管上凝著一顆紅痣,大概綠豆大小,顏色鮮紅。
“蹭到什麽油漆了吧?”周楊不甚在意。
白千灣卻驟然攥住了周楊的手腕,趁後者愣住時白千灣食指指甲在紅痣上一掐——這顆痣微不可見地動了動。
“活的,”白千灣一驚,攥著他的手也松開了,“這是蠱術。”
周楊聞言全身僵硬:“你說什麽?”
第56章 第 56 章
56
“大概是蟲子吧,既然是活的,也許是痋術也說不定。”
片刻的驚訝之後,白千灣恢復了平靜,他注視著周楊的手腕,以一種見怪不怪的口吻說道。
痋術是西南地區的邪術,詛咒活人之後,蟲蠱將寄居在人的身體裡,漸漸從內部啃噬被下蠱的人,直到他們死去。王俄傑的死法,也有些像書中描述的模樣。
火鍋端上來了,四周是騰騰熱氣,周楊卻隻覺體內冰冰涼涼,一絲熱意也無。他對面端坐著、以杓子攪拌草莓沙冰的男子打量他的眼神已經和看待死人沒有分別了。隔著溫熱的朦朧霧氣,白千灣的形象頓時像是坐在地獄裡的年輕判官。
“為什麽……”周楊緊握著自己的手腕,嘴唇顫抖了幾下,露出蒼白的牙齒,“我以為王俄傑死了,這些事就結束了。那個殺死了王俄傑的人依然不肯放過我。”
白千灣不禁想,之所以周楊認為王俄傑之死標志事件的結束,是因為王俄傑是當年事件的最後主謀之一嗎?可如果真是如此,周楊又為何陷入泥潭?據白千灣的印象,周楊並不在那年欺凌他的倉庫少年犯之中。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周楊冷汗淋漓,他的恐懼完全寫在臉上,不僅面如菜色,手指也肉眼可見地打著顫。
這是人類在死亡面前的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