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什麽邪教的蠱惑,也不是因為別的什麽事情導致的,是白千灣這個人本就與生俱來的特性,他生來就有食人癖,對著人類的手足垂涎三尺,分明宋弄墨也意識到這一點吧,為什麽不相信呢?白千灣就是個怪物,不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
“你這樣說可不對啊,”白千灣不禁露出困惑的表情,“本就是基於我是食人族這一事實才能得出的猜測。”
“你不是嗎?”
“宋警官如果覺得我吃了人,那就努力找到證據逮捕我好了。如果我做了這種事,入獄也是理所應當。”
宋弄墨疲憊地捏了捏鼻梁,肩膀靠向椅背:“我不是這種意思……真不明白怎麽處理你才合適。”
“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我沒有因為你的猜測而生氣,”白千灣起身離座,整理自己的衣服,他準備離開了,“我忘了許多事情,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忘記了多少,搞不好裡面就有什麽不可見人的部分吧?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
他把碗筷放進洗碗池裡,回到飯廳,宋弄墨又在把玩那個磨痕明顯的打火機了。他怎麽隨身帶著著這東西。
白千灣與他告別:“我想回家了,宋先生。”
“不想知道高中時候的事情了嗎?”宋弄墨抬眼,略有些無奈,“昨天晚上你說的。”
“哦?”
原來他昨晚還說了這種話。
想要得知高中時代的故事,多半也是為了“巫術案”吧。
“但是我的視角也不能完整重現你的記憶,”宋弄墨皺起眉,“你有看過醫生嗎?失憶是可以治療的吧。”
“算了,看了也不會有用的,”白千灣說,“要不你有空的時候把高中大事記寫給我吧,關於我的部分就行,‘2133年9月1日,入學’、‘9月20日,月考第一’,類似這種,說不定我能想起來什麽。”
宋弄墨也沒反對:“就這樣吧。”
在他鍵入安全密碼之後,白千灣成功乘坐電梯離開他的房子,長籲了一口氣的同時,那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又卷土重來了。
宋弄墨已經篤定他是食人族了。
如果順藤摸瓜查下去的話——
不行啊。
人來人往的A區街頭,白千灣再度陷入沉思。遠處漂浮在半空中的藍色惡鬼怨氣四溢地搖擺著接近他:“我等你很久了誒。”
“幹嘛?”
思來想去,白千灣也想不到什麽阻止的辦法。
“昨天晚上我回到正德街18號,被裡面的鬼魂趕了出來。”
“這不是很正常嗎?他們又不認識你。”
“我就這麽孤苦伶仃地回到A區等你了。”
“你真的很無聊。”
與往常一樣,白千灣步行到公車亭上車,乘坐漫長的A-X線路前往X區正德街,A區到X區路途遙遠,乘坐公車的時間十分漫長,極其適合冥想和思考。
早晨十點多的公車還算不上擁擠,不過即便如此,上車的時候也已經沒有座位了,與其他人一樣,白千灣抓著吊環,在略微搖晃的公車裡注視著空氣的某一處發呆。
不過,由於小康王的存在,他的思路頻頻被打擾。
“你怎麽穿著昨天的衣服?”小康王問。
“沒換。”
估計也沒洗澡。
不過睡覺的時候倒是脫得很乾淨,仔細一想,宋弄墨照顧了一晚上的醉鬼還是挺辛苦的。
“不是,原來你真的在和宋弄墨談戀愛?”小康王愕然瞪大了眼睛,“我聽他們說,你為了調查案件和一個警官頻頻約會,原來就是宋弄墨?”
“……”
這究竟是哪裡來的流言!如果和宋弄墨談戀愛能合法調取巫術案案卷,他還真的會這麽乾,但問題是不能啊。
“我不是,我沒有……”白千灣無語凝噎,“你不是被趕出來了嗎,為什麽還能聽他們講八卦?”
“是聊了一會兒之後才被趕出來的。”
“……”這人在鬼屋幹了什麽壞事。
“唉,你不在的時候我好無聊哦,”小康王掛在公交車吊環上搖晃,“跟著你才有點事情做。”
“你還活著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算是吧,不能閑下來啊,閑下來就會凝固了。”
白千灣看著他,眼前卻浮現出夢中白騁的模樣,鄭朝的皇帝,篤信巫術——
“皇后是怎麽去世的?”他問小康王。
“病逝的,怎麽了?”
“沒什麽。”
“你怎麽開始關心上輩子的事了。”
“他還有別的孩子嗎?”
“沒有耶,你是華國古代史上少有的獨生子了哦。”
“你是不是和皇帝關系挺好的?”
“當然啦!”
“那你不如去——還是算了。”
“嗯?”
本想讓閑得發慌的小康王去找白騁的,畢竟兩個無聊的人一拍即合更合適吧,只是白千灣一想到白騁那個陰惻惻、不可捉摸的性格,死了兩千年又頗為信任白騁的小康王想必會被他糊弄得團團轉吧,到時候萬一做出更突破人類可承受底線的社會事件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