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遲卻把高腳杯往他的身前遞遞:“就嘗一口。”
看他堅持著,南於夏還想找個借口拒絕,但是抬眼一看,尹遲一臉你不嘗我就在這裡站到底的表情。
沒辦法,他只能接過酒杯,一邊舉到唇前,一邊努力回想紅酒的酒精度到底有多高,要是在這裡喝醉真的太丟人了。
可很奇怪,酒杯舉到唇邊了也沒有聞到紅酒那種特殊的甜澀味,更沒有酒精味,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水果甜香。
他的嘴唇碰到了酒杯裡的液體,南於夏愣住了。
不是紅酒。
是葡萄汁。
他有點不敢相信地喝了一大口,真的是葡萄汁,裡面還帶著果肉的那種。
尹遲沒有看他,可嘴角帶著點弧度,眼尾盛著笑意:“快點喝完,不然一會兒有人發現,過來問誰家還沒成年的小朋友來湊熱鬧。”
南於夏歪頭,“我成年了啊?”
“哦?是嗎?”尹遲悠閑地將手插進褲兜,“你再好好想想……”
他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紅酒,往擺著小吃和水果的桌子那邊去了。
南於夏手裡虛虛地捧著那杯葡萄汁,可能是他想象出來的錯覺,杯子上好像還帶著尹遲指尖的溫度。
品酒會過了半個多小時,楊蕭拿著話筒上了場地前面的講台,說了些歡迎大家來參加今天的品酒會之類的話,接著宣布今天有一位嘉賓即將為各位分享一點關於紅酒的知識。
尹遲上了台。
南於夏有點愣神,轉身四處看看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剛才還一直在自己身邊的。
等他回過神,尹遲拿過了話筒,直接開始了。
“每種紅酒都有它的性格,品酒與飲酒不同,首先要看它的色澤,之後搖、聞,最後才入口。”
每當他在講台上拿起一杯紅酒,宴會裡穿梭的侍者們就端起一盤同樣的酒,方便所有客人們品嘗。
南於夏不能喝酒,只能抱緊手裡的那杯葡萄汁,有點羨慕別人能體驗尹遲所說的關於一切。尹遲很會形容紅酒的口感、味道和氣味,聽著能讓對酒一點興趣都沒有的人也想要嘗試。
在向第三個走過來的侍者搖頭拒絕後,南於夏捧著果汁安慰自己,沒關系的,紅酒就是葡萄榨出來的汁兒,一樣的。
而且別人嫉妒還來不及呢,自己的葡萄汁甜甜的,沒有紅酒的澀味兒,而且還有果肉!他們的紅酒裡有果肉嗎?沒有!
“赤霞珠紅葡萄酒,和前面的梅洛一樣,產自法國勃艮第和波爾多,屬於紅酒中的高檔次。”尹遲一手插兜一手拿著高腳杯,慢條斯理地講著手裡這杯顏色較深的紅酒,“口感柔和,如果來自於較寒冷的生產地,會有更濃鬱的香味,要是仔細嗅聞的話,也能聞到一點類似雪松的木香。”
“若是用水果形容……”他頓了頓,“可以將它形容為黑莓或是李子。用來釀赤霞珠紅酒的葡萄較小,果皮也較厚,可以存放多年,時間越久,香氣越濃。”
這種酒講完了,尹遲從旁邊侍者手中的托盤換了一杯色澤稍淺的紅酒,繼續道:“灰皮諾。與前面兩種紅酒不同,它屬於色澤和口感較輕的一種酒。這種酒所用的葡萄皮較薄,也產自於寒冷的地區。比較適合女士們,它更屬於一種性感的酒。”
這句話引起觀眾一陣善意的笑聲。
能看出來尹遲在他們圈子裡很受尊重,南於夏發現有不少人拿著筆記本在認真地記下他說的每一句話。可能是因為他自信瀟灑吧,南於夏雖然聽不太懂,但就是覺得尹遲說得都對。
想想也是,可能一位成功的調酒師不僅僅要製作好一杯一杯的酒,還需要懂酒。
三個小時的品酒會,南於夏一點都沒有覺得無聊。他反而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些,好像沒待到盡興就要結束了。
尹遲在和幾個圍著他提問的人交談完後走了過來,問南於夏要不要回家。
也不知道是燈光的原因還是他看差了,尹遲右眼的那一點琥珀色似乎更淺了,他好像稍微有一點微醉,臉頰染上了一點淺粉,將唇色襯托得紅潤。
“怎了?”看南於夏沒答話,尹遲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頂,“怎麽看你一天都悶悶不樂的呢?”
“沒有啊?”南於夏努力把自己黏在他嘴唇上的視線移開,“我挺好的。”
尹遲笑笑,沒再說什麽,雙手插兜往外走,“走吧,趕緊回家,你明天還要上課呢。”
喝了酒自然不能開車,尹遲和南於夏一起坐地鐵回家。他們住的地方在同一個方向,上了同一趟地鐵。
現在還沒有過晚高峰,地鐵站裡面人山人海,車廂裡更是人擠人。尹遲讓南於夏先上了車,帶著他往裡面擠了擠,站在最靠裡的門邊上。
選了個角落,尹遲站在南於夏面前,一隻手懶散地搭在頭頂扶手杆上,另一隻手插在兜裡,低頭半眯著眼睛看他。
南於夏比一米九多的尹遲要矮大半個頭,後背貼著地鐵的門,視線剛好落在他的喉結上。
他愣了兩秒零三。
帥哥怎麽就連喉結都是帥的。
地鐵晃悠著開動,耳邊傳來風聲的呼嘯。
車廂裡雖然人多,但是卻有些安靜,南於夏沒話找話:“你會不會有點醉了?”
尹遲呵了一聲:“你想多了,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