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聲音隔著車門傳進來:“叔叔!救命!我媽媽……嗚……我媽媽暈倒了……救救她!”
林瑾皺著眉搖下一點車窗:“怎麽回事?”
男孩一手拍門一邊哭,另一手反手指向他衝出來的樓門:“嗚……我媽媽……她在做飯……突然暈倒了……叔叔救命啊……”
林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棟樓裡一樓的一扇窗亮著燈。他又望望四周,沒看出什麽異樣,才拿著把傘下車。
男孩見他下來,連忙拉著他往樓裡拽,嘴裡還在語無倫次地喊著“媽媽”“救命”。
林瑾看他不似作偽,但還是帶著警惕往樓門走。即使跟著男孩進了屋,看見倒在廚房裡的一個乾瘦女性,他依然沒有放松警惕地緊握著傘。
林瑾沒有冒然上前,而是先問男孩:“你叫救護車沒有?”
男孩正蹲在他母親身邊哭,聞言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著林瑾。
這房子很小,林瑾此時已經觀察完,心中初步排除了其他危險。他走上前,先把煤氣灶的火關了,再蹲下仔細看看那女人,沒見有外傷,又問男孩:“你知道你媽媽身份證在哪裡嗎?”
男孩一邊點頭一邊繼續哭求:“叔叔,救救我媽媽!”
林瑾在他肩上拍拍:“你去拿身份證,我送你們去醫院。”
這附近就有一家醫院,與其等救護車,不如直接過去更快。不過,趁著男孩去找身份證的工夫,林瑾還是給急救中心打了電話先行溝通,方便一會兒到醫院後直接送診。
男孩很快回來,手中捏著小小的卡片,一臉希冀地看著林瑾。林瑾將傘塞給他,小心地抱起女人,盡量平穩地快速回到自己車邊,將她上半身平放在後座上,又讓男孩扶著她。
林瑾很快將車開出去,同時還打了報警電話,又通知自己秘書趕到醫院去。
兩個電話說完,他安靜下來,車裡就只剩下男孩的抽泣聲。
林瑾拍拍紙巾盒,提高音量道:“這裡有紙巾,擦擦臉。你媽媽倒下了,現在只有你能照顧她,別只顧著哭。”
哭聲低了下去,男孩探身過來抽了兩張紙擦臉,小聲地道:“謝謝叔叔……”
林瑾:“你剛才出來找人求救,做得很好。等下到了醫院也要好好表現,緊跟著我別亂跑。還有,醫生可能會問關於你媽媽的問題,這個只有你能回答。所以你現在得鎮定,別慌張,一慌張答不上來會救不了媽媽。知道了嗎?”
他的聲音不急不徐,男孩也在他沉穩的語調中漸漸平靜,抽著鼻子用力點頭:“嗯!我知道了!”
◇◆
光瑞的年會晚宴沒有外出包酒店,直接在總部大樓裡的寬敞宴會廳舉辦。和往年一樣,晚宴采用自助餐的形式,請了合作多年的湯家酒店的許多大廚來掌杓。
除了總公司的員工外,分公司、子公司的高管和應邀合作方高管也會出席,加上家屬,宴會廳裡非常熱鬧。
時間臨近晚宴開始,霍一鳴站在二樓走廊的一頭往下望——他一直沒見到林瑾。
看到大廳的門又一次打開,進來的人依然不是林瑾時,霍一鳴掏出手機看看,但也沒見新的信息或是來電。
微信裡林瑾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是九分鍾前——有事,會晚點到。
這時,由遠及近的腳步溏淉篜裡聲傳進他耳中。霍一鳴收起手機,抬頭看去,發現是湯松平。
湯松平走到他身邊,靠在欄杆上也望著下方大廳:“我剛在下面見到了遊天的陸總和‘隨我走’的方總,林瑾都沒和他們在一塊兒啊。他不來嗎?”
霍一鳴目光還看著大門,聲音卻是很平穩:“耀福也是今天開年會,那邊的主要活動結束他才能過來。剛才發消息說有點事,會晚一些。”
湯松平笑道:“那今天可真是好日子,都挑著今天辦年會。”
兩人閑聊幾句,霍一鳴的手機響起。他快速拿出來一看,卻是秘書打來的,提醒他宴會馬上開始,要準備上台講話。
湯松平在旁邊看他臉色上的細微變化,忍不住拍了下他肩膀,再往下方靠近大門的一張桌子指指:“我一會兒坐那好了,先幫你拿點吃的過去,你講完話就過來一起坐唄。”
那個位置很方便觀察大門的情況。
霍一鳴點個頭:“下去吧。”
沒過多久,宴會正式開始,霍一鳴作為董事長兼CEO上台講話。晚宴是給員工和客人放松享受美食的,他隻簡短地講了幾分鍾,還幽默風趣地逗得所有人笑了幾次。
霍一鳴下台後換副總上去。他避到一邊,掏出手機給林瑾打電話,但接通聲一直響到了自動掛斷。
霍一鳴微蹙下眉,不過很快又調整好表情,從外圍繞到湯松平坐的那桌,見遊天CEO陸名光和他丈夫影帝許翊舟也坐在這裡。
台上光瑞副總還在講話,兩邊只是簡單地互相點個頭,霍一鳴便坐下來。
一會兒之後,副總也結束講話,台上換成了節目表演,賓客們開始自由地吃喝交談。
陸名光先笑著對霍一鳴道:“我聽林瑾說,耀福也是今天開年會。真是挺巧。”
霍一鳴點個頭,同樣笑著回道:“他和我說了,晚一點會過來。”
幾人轉而聊起其他,期間霍一鳴一直關注著大門處的動靜。
當他再一次抬眼望過去的時候,突然見玻璃門打開,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邁著大步走進來——正是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