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夫人看了一眼懷裡的丘丘,難掩失望,她欲言又止。
沈岱看出瞿夫人舍不得丘丘,他心裡也有幾分缺憾感:“我姥姥要留在這邊,我隔三差五都會回來的,您如果想丘丘了,也可以來蘭城看我們。”
瞿夫人黯然地點了點頭:“你什麽時候回來?走之前我還能見到丘丘嗎?”
“我在等離職流程走完,應該還會待幾天,如果您方便,可以去我住的酒店找我。”
“不如你住在這裡,這棟公寓在我名下,這裡什麽都有,我可以馬上讓人添置好嬰兒用品。”
沈岱婉拒道:“謝謝您,我們還是住酒店吧。”
那天晚上,沈岱坐瞿夫人的車返回了酒店。這一天他從早忙到晚,還經歷了與瞿末予的“對峙”,將丘丘喂飽和哄睡後,已是身心俱疲,可他依然失眠了。
他總覺得瞿末予不會善罷甘休,他只希望趕緊把該辦的事辦完,盡早返回蘭城,以免夜長夢多。
第二天上午,沈岱接到了人事的電話,告知他離職程序有問題,他的長病假必須提供醫院的病例,否則就屬於長期曠工,不能正常離職,只能算辭退,且病假期間支付的最低工資和社保屬於欺詐。
沈岱解釋道:“我的病假當初是得到了批準的。”
“是這樣,但這是不符合流程也不符合公司規定的。”人事用公式化的口吻說道,“給您特批的領導違反了公司規章,會受到響應懲罰,而您也需要證明您的病假的真實性。”
沈岱一時隻覺得氣血上湧,他知道這一定是瞿末予乾的,給他特批的領導不就是瞿末予本人嗎,人事部能對一個公司的控股股東進行什麽處罰,扣工資?他壓下怒意,說道:“如果我提供不了相應的病例呢?既然我的假已經被批準了,那就應該是生效的。”
“這個病假是不符合公司規定的,是違法流程和章程,如果您有異議,建議您走勞動仲裁。”
掛了電話,沈岱氣得眼睛發紅。他的病假是執行總裁特批的,他當然有道理,可現在公司不認,他想要他的“道理”,就只能申請仲裁,他哪裡有那樣的精力和時間?可如果他被定性成長期曠工,他的履歷上會有重大的汙點,返還這一年的基本工資事小,如果轉社保的時候公司故意刁難,那就更麻煩了。
昨天他去辦離職的時候,人事部門沒有對他有過任何疑問,今天態度大轉變,隻可能是瞿末予乾的,否則哪個員工敢說瞿末予違反公司規章?
他沒料到瞿末予會做這麽卑劣的事,為什麽這個人一再地傷害他,至今還不肯放過他?!
他緊緊握著手機,撥通了瞿末予的電話。
電話的第一段響鈴還沒結束,就接通了,瞿末予低沉的嗓音在話筒中傳來:“阿岱。”
“你還想幹什麽。”沈岱寒聲道。
“我說了,不接受你離職或轉崗。”瞿末予輕籲一口氣,“阿岱,不要去蘭城,留在這裡,留在我身邊。”
沈岱看了一眼床上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嬰兒,握緊了拳頭:“瞿總,請你放過我吧。”
“很多事情你轉變一下認知,想法就會改變。”瞿末予的語氣平靜得讓人害怕,“你是搞科研的,更應該懂得變通,不要這麽固執,好嗎。”
“就像你說的,我們是不一樣的人,我有我自己想過的人生。”
瞿末予沉默了一下:“那想想丘丘。他需要他真正的alpha父親,也需要最好的成長環境和最好的教育,更需要在未來擁有施展的空間,你能給他的太有限了,他原本可以得到很多。”瞿末予拿起一直放在他辦公桌上的丘丘的病歷本,隨手翻看了起來,那上面的每一個字對他來說都有種別樣的溫情,因為它們記錄的是他和沈岱的孩子。
“人各有命,他也許不會有非常優越的條件,但我也不會缺他什麽,最終他會得到多少,靠的是他自己。何況……”沈岱咬了咬牙,“他原本連出生的機會都沒有,難道你忘了,你不要他。”
瞿末予的心狠狠揪了一下,他沉聲道:“我後悔了,我承認,我想要他,也想要你。丘丘是我們的孩子,無論他是什麽性別、什麽等級,我都會給他最好的。”當他翻到下一頁,尋到信息素等級那一欄,是空的。
怎麽會是空的?難道系統錄入有錯誤?
沈岱深吸一口氣,聲音微微發顫:“他、不、需、要。”他的孩子既不需要一個冷酷無情的alpha父親,也不需要利益至上的教育方式,他的孩子不必大富大貴,但要成為一個善良且正常的人。
瞿末予的眼神愈發陰沉:“阿岱,你現在陷在了情緒裡,抗拒我、也抗拒我的好意,你冷靜幾天,好好考慮我的建議,想想好處,對你、對丘丘的好處。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會幸福的。”
沈岱掛斷了電話,他不想再聽瞿末予嘴裡說出任何虛偽又尖利的話,他這輩子栽得最狠的一個跟頭,就是愛上瞿末予,並相信自己可以用感情打動一個沒有感情的人,他絕不犯同樣的錯誤。
沈岱把離職的事跟劉息和程子玫說了,劉息也很憤怒,卻無能為力,三人研究了半天,一時想不出好的辦法,劉息打算先讓朋友去人事部那邊問一問情況。
沈岱心急如焚,他怕瞿末予再有什麽動作,更焦慮於不知道這些事何時能解決,他在這裡耗一天,就要多付一天酒店的錢,如果是他一個人,肯定就找個便宜的小旅館對付了,但他帶著丘丘,必須住得像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