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仰視著瞿末予,慌亂地說道:“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的手機怎麽會……那天我回家,我爸把我的手機拿走了,我不知道什麽次聲波!”
沈岱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解釋太蹩腳,可這就是全部的事實,眼見著瞿末予的表情愈發陰沉看,他一把抱住了瞿末予的胳膊,釋放出信息素企圖安撫自己的alpha,軟聲說道:“末予,你聽我說,我現在也很亂,你讓我去……”
瞿末予目露凶光,他甩開沈岱的胳膊,大手一把扣住了那纖細白皙的脖子,將沈岱狠狠抵在了牆上,他咬著牙,陰狠地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算、計、我。”遭到枕邊人背叛的憤恨讓他怒意攻心、殺氣四溢,他被這個omega溫馴平和的表象所迷惑,一再打破規矩,釋放好意和寵愛,他從未對任何一個omega如此上心,甚至生出要將其長期留在身邊的想法,可偏偏也是這個omega,不動聲色地聯合自己的敵人設下陷阱!
眼前不斷浮現沈岱清冷的模樣、微笑的模樣、動情的模樣,他們相處的那些美好畫面化作他腦海中放映著的默片,和眼前的沈岱不斷重疊,不,記憶中的一切都是虛假,這個omega如此貪婪,如此卑鄙,如此狡詐!
他的一顆心像被無形之手狠狠抓握,他理解不了這樣的痛,他一生不曾遭遇這樣的羞辱,他恨得想殺人!
“唔……”沈岱奮力踮著腳尖,無法喘息的痛苦讓他發出低微的嗚咽。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這個兩眼充血,神色猙獰,眉目間對他盡是憎惡的人,是他的alpha,是那個昨天還抱著他百般親熱、千般喜愛的他的alpha,這是他的alpha啊!
清透的眼淚順著面頰淌落,沈岱體會到了從天堂一步踏空,直直墜入地獄的劇變。
瞿末予在沈岱將要窒息前將人扔到了地上。
沈岱捂著脖子劇烈地咳嗽,咳得滿臉通紅、眼淚狂湧,他緩緩抬起頭,啞聲道:“我沒有,我什麽都沒做。”
瞿末予抻起西裝褲,款款蹲了下來,掐住了沈岱的下頜:“你沒有做什麽?是沒有利用發情期爬到我身上,還是沒有利用易感期、聯合我的敵人算計我,偷走我的標記?”
沈岱的心疼得要碎了,他百口莫辯。
“你真的很聰明,很擅長偽裝,書沒白讀。”瞿末予惡意地捏緊他的下巴,“現在想想,哪裡會有那麽多巧合,或許四年前的實驗室事故,也是你蓄謀設下的圈套,但我忍住了,你又在投資人會上發情,算準了我不會不管你,為了讓我上你,你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沈岱顫抖著搖著頭。瞿末予即便是在初期對他懷有戒心的時候,也不曾說過這樣惡毒刻薄的話,瞿末予高高在上又風度翩翩,根本不屑口出惡言,可現在,他看到了一個陌生的,不,或許是真實的瞿末予。
“你知道我這七天損失了什麽嗎?我標記了一個完全不配得到我標記的劣質omega,還可能讓他懷了我的種。”瞿末予那刀子一樣鋒利的目光掃過沈岱的腹部,“我在次聲波的影響下,易感期比預測的提前了三四天,我手頭的事還沒安排好,瞿承塵趁著這段時間聯合幾方力量做空股價,再大筆買入,外面都變天了,我卻躲在家裡像個畜生一樣除了交配什麽都做不了,要不是我爸費盡心血穩住大局,瞿承塵很可能就奪權了!”
沈岱怔怔地望著瞿末予,眼中布滿了倉惶和絕望。
一場美夢,變成一場噩夢。
瞿末予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沈岱,那雙不久前還盡是溫柔愛意的眼眸,此時看著他就像在看什麽汙穢之物:“你以為自己如願了,你以為得到我的標記就可以控制我。沒有人可以控制我,沒有人可以愚弄我,你會付出代價。”
第四十八章
瞿末予忙著收拾外面的爛攤子,無暇收拾沈岱,於是安排了一個保鏢看著他。
沈岱算是變相被軟禁了,盡管瞿末予並沒有真正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但他一不能去公司,二不能回家,因為他身上帶著瞿末予的標記,見到熟人立刻就會暴露,所以除了留在瞿家,哪兒也去不了。
他花了半天時間,把自我意識從極度痛苦和羞恥的情緒中拖了出來,認清自己已經陷入危機的事實,開始冷靜思考前前後後的所有事,以及如何逐個解決眼前的問題。
瞿末予的話很傷人,但那是基於誤會、裹著怒氣的,除了因為誤解而對他的惡意揣測,關於標記的那部分,瞿末予早就說過不會標記他,現在不過是用更難聽的話表達出來。站在瞿末予的立場上思考,這些應激的反應是符合人性的。他是受害者,但瞿末予不是加害人,罪魁禍首是瞿承塵和沈秦。
比起傷心難過、自哀自怨,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冷靜,再冷靜。
當務之急,是要證明自己的清白,解除他們之間的誤會。
沈岱重新買了一部手機,從雲存儲下載的備份不完整,他來不及檢查丟了哪些工作上的資料,光是各種信息就夠他回復很久了。
發情期的假期只有七天,而今天已經是第八天,他的老師從南非回來了,他只能向老師和程子玫請了個病假。
姥姥這幾天也有發信息關心他,她之所以沒為外孫突然失蹤一周而擔心,是因為她也知道沈岱進入了發情期,而這個消息,必然是沈秦告訴她的。此外,為了控制沈秦亂花錢的毛病,沈岱一周隻給沈秦轉1000塊的日用,其他開支另算,而這一周沈秦沒找過他哪怕一次。這都足夠證明,沈秦收了瞿承塵的錢,有預謀的拿走他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