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年緊緊盯著白朗,睫毛微微顫動,隨後以一種溫柔的姿態低下頭貼了貼他的臉頰。
白朗說完後,想要拉著祁斯年的手往前走,結果被反扣住手腕一把拉進旁邊的小巷子。
祁斯年把他壓在牆壁上,又抬起白朗的下巴強勢地親吻他。他的情緒十分強烈,除了做愛的時候,白朗很少見到他這種樣子。
他們親吻了很久,祁斯年才貼著白朗的耳朵說:“它全都屬於你。你可以隨意支配,我甘之如飴。”
*
二重奏結束,祁斯年和白朗在威尼斯的工作也就結束了,他們隨時可以離開這裡,回到維也納或者蘇黎世去。
白朗想看完林出的表演再走。或者說,威尼斯承載了太多他太多的回憶,此時此刻,這個商業化的水上名城在他眼裡被鍍上了厚厚的濾鏡,他一點都舍不得離開這裡。
他很難表達出那種感覺。就像是想要一直沉睡在美夢之中不舍得醒來,害怕醒來之後,發現一切都只是自作多情的幻覺一樣。
白朗把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說給祁斯年聽,彼時兩個人正在琴房裡練習新的二重奏,祁斯年想了想,放下琴過來抱著他說:“你為什麽會這麽想?是我讓你沒有安全感嗎?”
白朗搖搖頭,誠實地說:“我總覺得從我收到E團offer的那一刻開始,我的人生就順利得不得了。這種順利讓我害怕。”
祁斯年笑了一下,說:“又是弄丟行李,又是指揮生病的,還算順利嗎?”
白朗不高興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麽的。”
祁斯年讓他抱著自己的腰,用手掌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說:“我很愛你,白朗,比你想象的還要更多。”
白朗把臉從他的腹部抬起來,看著他溫柔的視線,又想到那句“我的繆斯”,覺得心裡酸軟得厲害,又把頭埋了回去,聲音悶悶的:“也不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祁斯年抱著他,過了會兒才說:“證明給你看好不好?”
“怎麽證明?為我彈奏情歌嗎?”白朗知道他是在哄自己,笑了一聲問道。
沒想到祁斯年對他說:“你不是喜歡很喜歡海嗎?我們一起去海邊度假好不好?”
白朗愣了一下,頓時來了興趣,問他:“海邊?去哪兒?”
祁斯年眼睛裡帶著溫柔的笑意:“意大利南邊怎麽樣?陽光明媚的阿馬爾菲海岸,或者詩歌一樣美麗的西西裡島……你喜歡哪裡都可以的。”
那不勒斯以南的阿馬爾菲海岸,擁有日光、懸崖與遼闊的海岸線;而天堂一樣的世外桃源西西裡,更是無數詩人夢裡想要到達的遠方。
——都是世界著名的蜜月聖地。
白朗乖巧地仰起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他說:“瓦格納的多情與貝利尼的憂鬱,怎麽辦,我選不出來。”
祁斯年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說:“不要你選,我們都去。”
作者有話說:
注:
[1]瓦格納、貝利尼:這兩位都是著名音樂家。瓦格納很喜歡阿馬爾菲海岸,並在阿馬爾菲獲得靈感,創作出著名歌劇《帕西法爾》;貝利尼則出生於西西裡島,終其一生熱愛自己美麗的家鄉西西裡島,為它寫下了大量歌劇作品。
[2]撥弦波爾卡:這艘曲目非常有意思,整個弦樂組(包括小中大提琴),從頭到尾都拋棄琴弓,用手指撥弦的方式來演奏。這首樂曲為奧地利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常奏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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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的特產是玻璃和面具,“七彩的小房子”和大量的玻璃製品其實應該在威尼斯的外島——玻璃島布拉諾上,並不在主島的歎息橋附近。諾亞小提琴是只在主島的大運河上移動的。這裡為了文章簡潔就直接合並同類項了。
第39章 【39】波西塔諾
林出的演出在整個威尼斯音樂節的最後一天。
那天晚上的After party分外熱鬧,祁斯年和林出都喝了些酒。後來林出不耐煩應酬了,於是把祁斯年和白朗叫到了樓上一個隱秘的包間裡聊天。
這個房間有一個很大的露台,可以俯瞰燈火通明的威尼斯大運河,那些明亮的水道交錯複雜,向著遠方流淌,匯入漆黑一片的地中海,像是一同托起了海上的月光。
露台上有一張很大的吊椅,林出正懶洋洋地窩在上面。
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剛才的演出裡,號稱0失誤的他出現了幾次錯音——都是很低級的錯誤。
白朗猜測他與祁斯年有話要說,於是又下樓去拿了些水果,刻意在屋內等待了會兒,才向露台走回去。按下門把手的時候,正好聽見祁斯年打斷林出說:“……我覺得你真的需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白朗有些驚訝,朝著林出看去,只見他閉著眼睛沒有說話,仿佛厭倦疲憊到了極致,片刻之後才有氣無力地抬起視線看了祁斯年一眼:“休息能讓我領會貝多芬的精髓,彈出完美的ppp到fff的漸強線條嗎?萬一假期結束,連最後一點手感都沒有了怎麽辦。”
這時候他看到走進來的白朗,自嘲地笑了一聲說:“前幾天還問小白要不要喜歡我,作為前輩,真是鬧笑話了。”
“怎麽這麽說啊,林老師,我一直很喜歡您啊。”白朗認認真真地看向他,“您是可以用一架鋼琴戰勝一支交響樂團的Harvey Lin,從沒有人敢懷疑你的專業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