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也不行。
抽煙這種事在賀知身上發生,那在陸戰生看來無異於給荷花抹上淤泥,他可接受不了。
再說這事要是被羅姨知道了,那就又得是讓他給教唆的不學好,回頭羅姨能打死他。
煙被抽走後,賀知就沒有再搶,只是看著他問:“ 你覺得我不能抽?”
“你那不廢話嗎。” 陸戰生說:“ 你不是好青年嗎,煙是給好青年抽的嗎。”
賀知說:“ 沒有抽煙就不是好青年的說法。”
“拉倒吧。” 陸戰生哼了哼。“ 你不就是因為覺得抽煙是不良行為,你瞧不上,所以才一天天的非得管我的嗎。”
賀知說:“不是。”
陸戰生:“那是什麽?”
賀知看著他,回答的認真。“怕你生病。”
陸戰生:…
說起來,賀知這個人從小就是很含蓄的性格,和陸戰生倆人之間一直以來也不怎麽對付,往往三句話沒說完就吵起來,所以陸戰生不僅是很少能從賀知嘴裡聽到什麽好話,這麽直白的關心也幾乎是沒怎麽有的。
如果沒記錯,賀知上一次這麽直白的表達關心,還是在陸雲庭剛被帶走的時候,那時候陸戰生家裡一下變得只剩了他自己,他或多或少會有些不知所措,那時賀知也對他說過那麽一次關心的話。
物以稀為貴,道理亙古不變。
那回陸戰生印象深刻,這回似乎.....也挺入心。
賀知說了這麽一句之後,陸戰生當時就覺得不那麽生氣了,撅著嘴把那根煙掐滅,甚至有點猶豫要不要試著戒一戒。
隨著夜越來越深,天越來越冷,隊伍裡開始有人扛不住,陸陸續續撤了一些。
跟賀知吵了這麽會兒架的功夫,陸戰生抬頭髮現前面少了好多人,也就還剩二十來個還在堅守,他借機轉移了話題。
“那幫人真慫,早知道別來啊。”
“...”
不過話轉到這,賀知就不接了,他只是往前挪了挪補上了前面的空位。
陸戰生撇撇嘴,跟上去,又說:“夜裡可是會更冷的,你受不了別硬撐啊 。”
“...”
“你可以先回家,反正我在這。”
賀知還是沒應聲,陸戰生衝他翻了個白眼,決定接下來自己也不說話了。
對峙唄,反正習慣。
大約十分鍾後,陸戰生開始覺得有點冷,他瞥瞥賀知,發現賀知的鼻尖已經給凍紅了,大約比他更冷。
回頭看了看劇場對面馬路上亮著燈供銷社,陸戰生原地擰巴了會兒,轉身朝那邊走去了。
每逢遇到這種大陣仗,供銷社就會靈活營業,眼下提前來排隊的人多,估計這一夜都不會關門。
陸戰生進屋掏出羅姨給的五毛錢拍在櫃台上,朝值班大媽說:“ 兩瓶熱牛奶,一瓶加糖。”
說完想了想,又立刻改為:“ 算了,一瓶吧,加糖。”
牛奶在當下是稀罕物,貴,羅姨給的五毛錢最多能買兩瓶,可這漫漫長夜的,就賀知那體格一瓶牛奶哪能撐的下來啊,萬一給凍壞了羅姨肯定又得拿棍子掄他。
陸戰生就想著算了,自己別喝了,留著等會再來買一瓶吧,反正他自己皮糙肉厚的也不怕凍。
回來之後,陸戰生瞧著賀知那個在人群中遺世獨立的姿態,從背後衝賀知狠狠瞪了瞪眼,然後才過去把熱牛奶遞過去。
“ 給!”
賀知看了眼那牛奶,皺了皺眉。
這表情裡的疑惑可太直接了,陸戰生幾乎秒懂。
唉。
陸戰生就納了悶了,心說自己平時也不偷不搶啊,怎麽他拿點什麽東西過來都會讓賀知覺得來路不正呢。
剛鬧完一場,怪累的,陸戰生懶得再來一場,哼了哼,直接說:“ 羅姨給的錢。”
“...”
賀知眉間松了松,仿佛才踏實了。
本著眼不見心不煩的原則,陸戰生別開眼,打算拒絕接收賀知那些表情,可別開前又注意到賀知嘴角動了動。
憑直覺,陸戰生覺得賀知可能要說些沒用的,比如“你喝吧我不冷”這種虛偽又磨嘰的話,所以不等賀知開口,他就直接把賀知的手給拽了過來,然後把牛奶給他塞了進去。
賀知微微愣了下,眉間當時就又緊了回去。
大抵是被突然拽了那麽一下,不高興了?
嘁~
陸戰生心說愛高興不高興,他衝賀知翻了個白眼,轉身就又走了。
天橋劇場近期重修過,廣場邊上扔著一些廢棄的木料,陸戰生剛剛買牛奶回來的時候注意到的,他就去撿了一些回來。
小火堆點起來之後,陸戰生又去搬了兩塊木墩過來。
這一頓折騰之後,賀知的氣勁大概也過去了,見他坐下烤起了火,自己也湊過來坐下了。
而且,似乎賀知還有些主動破冰的意思,主動跟他說起了話。
“ 昨天上午我去革委會那邊問過。”
陸戰生沒吱聲,平時都是賀知端著不理他,這會兒他想反過來也端一下。
可也就端了一句,賀知又說:“陸叔的問題不會影響你征兵的政審。”
“...”
陸戰生當時就破功了:“真的啊?”
賀知點點頭:“嗯。”
“嘿!”
陸戰生頓覺驚喜萬分,幾乎是瞬間就又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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